养得白白胖胖,手脚就跟藕节似的,光是看着就让人心生欢喜。这俩孩子也实在争气,哪怕见了许多生人,除了想吃饭和睡觉、三急,大多时候都未曾哭闹。
真要细究,饺子显然要比桃桃更活泼些。
哥哥颇有些人来疯,见了生人,多是笑嘻嘻地挥舞双臂,咿咿呀呀地说着大人听不懂的话。兴起之时,小手还会拽着对方的衣领或披帛,迫使人弯下身子,随后很是大方地将嘴巴凑上去,“啪嗒”一下,无偿赠送一个湿哒哒的香香。
妹妹嘛,就要文静许多。对着外人,她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笑,大多时候都是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圆眼,默默地盯着人瞧。倘若觉得喜欢对方,桃桃就会轻轻地“唔”一声,然后翘起嘴角。
张氏膝下只有叶柏,自然对桃桃这样漂亮可爱的小女郎更稀罕一些。即便已经见了许多回,她的视线依旧挪不开。
她看着桃桃,羡慕道:“多乖巧的小女郎呀,不闹腾……”
孟桑听了,心虚地摸摸鼻子――实不相瞒,她总觉得自家女儿不是文静,而是单纯的懒。
桃桃做任何事都不愿意多费力气,懒得说话,懒得挥手,懒得时时刻刻回应其他人。即便是拿小玩具在她头顶晃荡,她最多也只是跟着看两眼,基本不会试图伸爪子去抓。
这种懒,还表露在她对外传达需求一事上。
饿了,她就象征性地呀呀两句;拉臭臭了,她就皱着鼻子哭嚎几声……一旦大人满足了她的需求,桃桃立马会止住咿呀声或假哭,一点儿也不愿意多发一个音。
哪怕是喝奶一事上,她也没有饺子积极。饺子饭量大,起初时常会吃撑,而桃桃从始至终都讲究一个少吃多餐的原则,一旦不觉得太饿了,就立马停下,不会再费一丝一毫力气去多吸一口。
如此看来,不是一只小懒虫或一条小咸鱼,还能是什么!
孟桑真真是好气又好笑,面对张氏等人的夸奖,为了维护小咸鱼桃桃的面子,只能是心虚地笑笑,没有多。
热热闹闹的一日过去,晚间回屋后,孟桑与谢青章一边哄孩子,一边去看谢君回派人送回来的礼单。
桃桃是乖的,吃饱之后,哄了哄就睡着了。而饺子的兴奋劲仿佛还未过去,哼哼唧唧地,就是不肯睡。
孟桑没法子,只好抱着臭小子在屋子里不断转圈。
转了没两圈,她在余光里扫见谢青章的动作顿住,随口问:“怎么了?”
谢青章举起手中礼单晃了晃:“叶相单独送了礼。”
孟桑一听,不免也怔住。
自打叶怀信致仕以后,就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成天待在故居里,对于孟桑和裴卿卿也没有表露过强势的姿态,只保持一定距离,默默关注,不敢打扰。
先前孟桑有孕时,叶怀信曾托叶简的名义,送来许多补品,姿态小心翼翼到显得卑微。
当时裴卿卿默了许久,也不知她心中想了什么,最终并未将东西退回,只着人备了相等的回礼送过去。
就仿佛叶怀信跟其他官员没什么两样,你送礼,我回礼,不多不少,仍旧两不相欠。
听叶简说,收到等价回礼的叶怀信,把自己闷在屋子里四五天也没出来,换季之时更是大病一场。
由此可见,至少对于叶怀信而,比起时时刻刻的计较,这种不为所动的冷淡和等同视之,显得更为伤人。此举就好比一把钝刀子,在心头来回磨动,那种疼痛感深入骨髓,余痛不绝。
孟桑回过神来,一边在换手时,甩了甩有些酸麻的胳膊,一边随口回道:“明日问问阿娘的意思,如果她没什么别的想法,那就跟其他送礼的官员府上一样,该怎么回礼就怎么回礼。”
谢青章颔首道:“好。”
说罢,他怕孟桑胳膊酸痛,主动接过饺子,熟练地哄儿子睡觉。
孟桑乐得轻松,坐到床榻旁,笑眯眯地看着女儿恬静又乖巧的睡颜,同时与谢青章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声闲聊。
原本孟桑还有些半信半疑,等到饺子和桃桃出生,这才信了那句“孩子一天一个样”。
百日宴之前,饺子和桃桃最多也只是挥舞手臂,极少数的时候会试着抬头。
等到宴席一过,两个孩子再长长,逐渐就开始学会了翻身、坐着,甚至开始在榻上打滚、爬动。
饺子爬得最凶,经常哼哧哼哧就爬到小床
边缘,然后疑惑地顶顶木头围栏,死活想不通为什么他会被挡住。要是那日心情好,他会十分乐观地换个方向继续爬;可要是心情不好,饺子大胃王就会立马撇嘴,开始扯开嗓子嚎。
那嚎声大的,好似他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