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权交给叶卿卿。叶卿卿顿了一下,随口道:“是我上月在西市结识的一位友人,他去过许多地方,是个阅历极丰厚的人。”叶简听了,上上下下打量着对面的孟知味,心里头越发警惕。嘁!瞧着人模狗样的,该不会也是觊觎他阿姐的登徒子吧!于是,在接下来的工夫,叶小郎君挂上一脸真诚的笑容,用极为敏锐的视线,凑到孟知味的身边,开始不动声色地套话。套话到一半,叶简就被孟知味亲手烤的兔子给吸引去了注意力。整只兔子被烤得刺啦冒油,在均匀撒上混合制成的香料后,更是香得人直咽津液。打来的几只兔子都很肥美,肉质极为紧实,瘦而不柴。外壳被烤得极脆,内里的肉却还藏着丝丝水分,每口下去,都能撕扯下大块大块的兔肉,在口中嚼一嚼,心里头无比满足。孟知味用的烤料,是他在大雍各处淘来的香料磨成粉后,依着试出来的特定比例,混合制成。略有些呛鼻的香味中,又掺和着干辣椒粉的麻辣,配上烤制的兔子,简直再适合不过。麻辣鲜香,肉味浓郁,怎一个好吃得了!篝火边,众人席地而坐。叶简喜爱肉食,尝了一口烤兔肉后,当即惊为天人,便再也顾不上什么打听背景,只抱着一只烤兔,埋头开啃。叶卿卿自然也惊讶于孟知味的手艺,但她到底比叶简多活了一些年岁,不会表现得太过。因而,她只是真诚地夸了孟知味几句,随后就细细吃着撕下的兔腿,并在吞咽的间隙中,与孟知味闲谈。他们聊天的话题并不固定,上一瞬还在说所用香料的来源,以及其他州府的美食,下一瞬,就随意聊起家常。叶卿卿随口问:“孟兄年岁几何?”孟知味咽下口中的烤兔肉,笑着回答:“一十有七。”闻,叶卿卿不由挑眉。呦,竟然同岁。她觑着对方带笑的神色,清了清嗓子,状似不经意地问:“那孟兄是几月生的?”孟知味不解其意,但还是报上自己的生辰。叶卿卿一听,乐了:“我比你大四个月,看来这声孟兄,我是喊不下去了!要不……”她一双杏眼里藏着狡黠,揶揄道:“你喊我一声姐姐?”孟知味:“……”年轻郎君抿抿唇,打哈哈:“四个月而已,其实也还是同岁之人。我姓孟,名知味,叶女郎唤我一声全名就是。”他越是逃避,叶卿卿的兴致便越浓。她挑眉:“快,喊一声姐姐,我待会儿再打些猎物给你带回去。”孟知味微笑,打定主意就是不喊。二人笑闹时,一旁专心啃烤兔的叶简似有所感,抬头朝此处看了一眼。他心想,阿姐必然不会心悦比她小的。嗯……看来这位孟郎君,是不必提防了。众人从郊外回长安时,已是傍晚。在朱雀大街分别之时,孟知味想起他的箱笼里存着的那把油纸伞,顺势问道:“叶女郎,上回你借我的油纸伞,还没寻着机会还你。”叶卿卿挥挥手,打马而去:“不急,下回见面再还吧!”孟知味站在宽阔的朱雀大街上,看着叶卿卿等人离去,不自觉翘起唇角。下回呀……-后来,托了昭宁公主的关系,已经改了姓氏的裴卿卿,与孟知味携手离开长安的那一日,就跟二人初遇时那般,是个隐隐要下雨的阴天。那时,她已经和叶怀信决裂,又跟孟知味在皇后沈沅、昭宁公主夫妇、叶简和裴府众人的见证下,于裴府低调地成婚。随后,她把裴家大部分家产都赠给昭宁公主,毅然地决定与孟知味一道离开长安。裴卿卿站在春明门外,回望这座历经数代的长安城,心中一片开阔。昭宁将怀中乖巧可爱的小郎君递给裴卿卿,然后从另一侧抱着好友不放,委屈道:“你这一走,还不知何时才回来。”裴卿卿抱着小郎君,笑着道:“好啦,我会给你写信的。”昭宁不满地哼道:“你别想瞒我!我都晓得的,你不喜欢长安,所以轻易是不会回来的。写信就写信吧,让我晓得你过得如何,我也……我也放心了。”说到最后一句时,昭宁公主的嗓音甚至带上了哭腔,满满都是不舍。立于一旁的谢琼,上前几步,搂过抽抽噎噎的自家夫人,望向裴卿卿与孟知味,清了清嗓子:“路途遥远,一路珍重。”裴卿卿与孟知味对视一眼,后者温和一笑,朝着谢琼二人颔首:“会的,多谢相送。”而裴卿卿看向前方城门口处,叶简正牵着马儿远远望向这边。察觉到裴卿卿的视线,叶简郑重其事地叉手,行了一个大礼。小郎君已经选好日后要走的路,也在裴卿卿的相助下,不日便会正式过继到叶怀信名下。叶简晓得,他的阿姐改姓又离开长安,必然是不愿再跟叶怀信牵扯上一分一毫的关系。故此,他并未如昭宁公主那般上前告别,只是站在远处,静静送别阿姐与姐夫。他体贴裴卿卿,裴卿卿自然能懂阿弟在想些什么。姐弟二人心照不宣,远远地打了个招呼,无声地告了别。快到离开的时辰,天上也开始落下细如牛毫的小雨。裴卿卿将怀中的谢小郎君交给昭宁身边的贴身婢子静琴,然后伸手摸了摸好友的额头,笑着道:“哭包小公主,我走啦。”昭宁红着眼睛瞪她,拿帕子不停拭着眼角泪珠:“记得写信!”裴卿卿莞尔:“嗯。”说罢,她走到孟知味身边,齐齐翻身上马,驱着马儿离开长亭。裴卿卿瞥见对方行囊边上挂着的油纸伞,笑道:“夫君,待会儿或许会下雨。”孟知味会意,拍了拍伞柄,温声道:“还是当初夫人借我的那把。”二人相视一笑,驾着马儿,朝着广阔天地、大好河山而去。-几年后,他们在游历期间,发觉叶卿卿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