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喜凉了(2 / 3)
的法子,她的手心儿到现在还疼着呢。
“您瞧我好歹也是跟着娘娘从承恩寺的出来的,旁人不说敬重,多少也高看我一眼,姑姑就给我留点面子呀。”
见喜轻拍着她的后背顺气,像只殷勤的小猫儿。
秋晴不吃她这一套,甩开胳膊,瞪着她冷嗤一声道:“少给我在这贫嘴,再让我知道你在宫中闲逛,我打断你的腿!”
“知道啦。”她每每如是,应得十分乖顺。
晌午过后,见喜去惜薪司领这个月的银骨炭。
来内府衙门才几趟,接触过的内监女史们都记得她。这小宫女虽说不算机灵,可脸上总是一副笑意融融的样子,很能感染人。
旁的宫里若是主子得宠,做下人的早就拿鼻孔看人了,尤其是这种跟着主子吃过苦的,一旦哪天翻身,不得趾高气扬横着走么。
可这丫头见谁都笑,声音又软,脾气好得不行。
瘦弱的姑娘看着没有二两力气,实则手上有劲儿得很,提着满满当当的两筐炭,双臂绷得紧紧的也不觉得累。
她这身力气是秋晴姑姑的管教下磨炼出来的。
刚进宫那会儿她才五岁,先前在外头被人折磨得不似人样,瘦得跟猴儿似的,发卖了好几回,竟是越卖越便宜了,最后被秋晴姑姑捞进宫里来。
她手脚笨,只能干干杂役的活儿,苦是苦了点,可也练就了这一身气力,皮厚又抗打。
她运气也不好,跟着姑姑一道伺候先帝的兰贵人,才两年的功夫,先帝晏驾,后宫这些尚未生育的嫔妃守皇陵的守皇陵,出家的出家。兰贵人就是这出家太妃中的一员。
见喜才在宫中过了两年安生日子,又随着兰贵人去了承恩寺,这一住就是八年。
日子虽然过得清苦,却安安稳稳,吃穿不愁,比在宫外的时候好多了。
她是个既来之则安之的人,也不抱怨,姑姑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一双小腿溜得贼轻快。
也不知是不是时来运转,那位向来嫌恶先帝嫔妃的太后病倒了,陛下转头就将兰贵人接回了宫里,竟不是当太妃供养着,竟封了贤妃。
这才回宫几日,陛下的赏赐便如流水般涌入了永宁宫,就连她们这些从承恩寺回来的丫鬟都跟着沾光,小金库里塞得满满当当,日子过得委实漂亮。
红墙内的梅花探出虬枝,淡红色的花瓣裹着细雪在墙头婆娑起舞。微风拂过鼻尖,见喜仰头用力吸了吸紫禁城的气息,全身心地松泛下来。
出神了这么一小会,见喜忽然想起秋晴姑姑还有别的吩咐,取炭已经耗费了不少时辰,若是再不回去,免不得挨顿板子。
思及此,少女不自觉地加快脚步,匆匆忙忙往永宁宫的方向去。
抬脚踏进宫门的那一刻,一抹鲜亮的红色猛然撞进眼眸。
带着一丝淡淡的檀香味儿,有点像承恩寺佛殿里檀香燃尽时,窗外透过翠竹的夜风穿进来的味道。
清冷而疏淡。
手里提着两筐重物,见喜一时没刹住脚,直愣愣地往那人身上撞过去,直撞得两眼昏花,摸不着东南西北了,箩筐里几块灰白色的银骨炭不合时宜地滚落出来。
“咕噜”几声,面前朱红色的曳撒衣摆上蹭出两道清晰刺目的黑色痕迹,腰间的牙牌也耀武扬威地提醒她来人的身份。
见喜顿时傻了眼。
着这身衣裳,通身的雍容气派,又能自由进出后宫的,大内之中能有几人?
她不禁往最坏的那处去想。
也几乎只是一瞬间,身子仿佛凉水浇了个遍,寒意顺着经脉直直流入骨髓,四肢百骸都冷得彻彻底底。
“不长眼的小东西,这般冒失,如何伺候得好贤妃娘娘?”
清湛的嗓音顺着风从头顶传来。
不似寻常宦官那般尖细,他的声音是那种不掺任何杂质的干净,仿佛静夜里环佩碰撞出的声音,字正腔圆,有种白羽坠落云端的轻盈。
可当下听来,却是凉薄得没有一丝温度。
如同锋利轻薄的刮骨刀,一下接一下地在背脊上碾磨。
话语落下,周遭静得诡异,见喜觉得心脏被人掐得紧紧的,连喘气儿都顾不上。
她浑身打着颤,呆愣愣地抬头,这才看清来人的长相。
那人身姿颀秀,头顶描金乌纱帽,一身华丽的朱红织金妆花蟒袍,外披雪白狐皮大氅,肤色极白,呈现出如同薄瓷般细腻的冷白色,鼻梁高挺,唇薄而色浅,五官宛若能工巧匠细心雕琢,较寒天冷月多一分昳丽,比云霞珠辉多一分高雅。
见喜当即愣住了,谁说这老祖宗面貌丑陋如恶鬼的?
这分明是要位列仙班的模样吧!
他也在看她。
凤眸狭长,眉梢微微上挑,墨瞳却黯淡幽深,如同蔼蔼暮色下的群山,看不分明。
但很明显的是,这样的眼神里不带一丝怜悯或宽容。
身居高位之人,要她的性命就如同踩死一只蚂蚁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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