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7 章(2 / 3)
软,重重撞在博物架上,陈列之上的物品经他这么一撞,纷纷往下掉落,全都砸在皇帝孱弱的身体上。动静惊动了张海,张海一看,汗都给吓出来了,抬手扇了自己两个耳光,匆匆奔过去,“我的陛下耶!您怎么自己起来了?想拿什么东西,唤奴才一声就是,这是何苦来哉?”
隆庆帝喘得跟拉风箱一样,张海要叫御医,他不让,张海无法,抬手在他后背顺了半天气,隆庆帝才缓了点儿,隆庆帝目光在地上逡巡一转,死死捏住张海的肥胖手肘,“第七层上有个锦盒,你给朕拿下来。”
“诶!”张海扶他在椅子上坐下,然后用眼睛丈量一下高度,他个头不高,便端了一张凳子垫在脚下,从第七层的案板上拿出一个绛紫色的锦盒,锦盒之上印着素净的云纹,看起来平平无奇。便是陈列于架上多年,上面也没落下一粒灰尘,天子的寝殿日日都有人洒扫,总管检视得严,宫人们不敢偷懒,所以再不起眼的地方,都一定不染片尘。
隆庆帝接过锦盒打开,里面只有两件东西——一张泛黄的女子小像和一缕青丝。小像上的女子容色秀美,眼尾有一颗猩红的小痣。乌发编成两根发辫垂在胸前两侧,额前坠着一颗心形的鸡血红冰晶石,无论是从五官还是服饰来看,都能看出像上女子并不是大燮人。静静躺在小像旁的一缕青丝,由一根红线束起,发丝已经干枯泛黄,已不似当年那般流光水滑。
张海的目光在小像上扫过,无声叹了口气。小像上的女子,是夜离国的那迦郡主,也是大皇子墨仡的生母。
隆庆帝颤颤巍巍伸出手去,触碰画中女子额角的红痣,“那迦,你看看朕,朕已经老得不像话了,可是你还是这样,一直没有变过。”
他从锦盒里拿起红线束就的青丝,喃喃念道,“海枯石烂两鸳鸯,只合双飞便双死。”
这一句牵动情思,隆庆帝捂着胸口咳出一大口血来,张海吓得肝胆俱裂,连声唤人传太医。听到小太监的脚步声匆匆远去,张海回过头来,眼眶有些湿润,“陛下,万望保重龙体啊!”
隆庆帝死死捏着张海的手腕,“去,给朕拿一把剪刀来?”
张海不明其用意,嗫嚅着唤道,“陛下。”
隆庆帝精神不济,一双眼却亮得惊人,再次重复,“给朕拿一把剪刀来。”
张海不敢忤逆圣意,命小太监找来一把小金剪,双手捧着递过去,“陛下,剪刀来了。”
隆庆帝扯起一束染满霜色的发丝,在离发梢六七寸的地方一刀剪下,颤着手将剪下的发丝放在了乌发旁边,“青丝配白发,朕也算是陪你白头了。”
隆庆帝盖好锦盒,递给张海,“朕死后,将这锦盒同朕的遗体一同入葬。玉棺里不放任何陪葬,只放这个锦盒。”
同一时刻,兰馨殿里珍妃被噩梦惊醒,一睁眼,就听见灯罩里的火烛爆了一个灯花。
心口砰砰狂跳,珍妃大声呼唤,“雪香,雪香。”
连唤几声都无人回应,偌大的兰馨殿竟然无一人值守,满室的死寂令珍妃心头发慌,她赤足下榻,撩开纱幔,想要去到外室,脚步却蓦然一滞,十根脚指头向下蜷起,紧紧抠住地板。
“珍妃娘娘,十年未见,别来无恙。”一室黑暗里,墨昀坐在桌前,冲着珍妃彬彬有礼地点了下头。
珍妃一直恐惧着这一日的来临,等这一天真的来了,如跗骨之蛆的恐惧却仿佛瞬间消失殆尽了。珍妃消瘦的脸上没有血色,目光中浸泡着渗人的恶毒,狠狠投向墨昀,“为什么,为什么你要现在回来?”
“是父皇命左相接我回来的”,仿佛是怕珍妃听不清楚,墨昀将语速放得很慢。
珍妃初时只轻轻得哼笑一声,随后,笑声越来越大,原来越癫狂,眉目间,眼睛里,都爬满了疯癫之色,“那贱人到底有什么好,死了这么多年还让他满心惦念,你失踪了十年,也非得在死前把你找回来。”
罩在墨昀面上的漠然终于裂开了一条细缝,他慢慢起身,一步一步走到珍妃面前,“我母妃是家中独女,一直想有个妹妹,这么多年,她对你掏心掏肺,帮你惩戒陷害你的妃嫔,扶持你争得妃位,她到底哪里对不起你,让你恨她恨到要完她的命后,还要对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赶尽杀绝。”
珍妃收起笑容,面色逐渐回复正常,将落在额前的发丝勾在而后别住。“她没有对不起我,要说错,只能怪她不该生下你。你很好,我的琮儿也不差,为什么陛下眼里就只看得到你。”
帝王家的骨肉倾轧永远都分不出谁对谁错,都是权势的奴隶罢了。墨昀解下腰上的酒袋,仰头灌下一大口,手掌一翻,一柄指尖刃出现在掌心。“从头到尾,我母妃都没有对你不起,珍妃娘娘,是你错了。”
指尖刃上的一线雪盲,刺痛了珍妃的眼,她抬起头,无惧无畏地看着墨昀,“不劳你动手。”
珍妃走到一旁取下烛台,扔开灯罩,拔掉蜡烛,用尖钉抵住心口,“墨昀,你不用高兴得太早,这天下,终究是琮儿的。”
话音收尽,珍妃将尖钉狠狠送进心口,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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