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3)
朱高煦面露凝重:“姜先生的意思是,永乐帝刚刚登基,就要动手削了诸藩的兵权,是怕有哪个藩王再来一次靖难之役?”
“不对。”朱高煦微微蹙眉,摇了摇头,“据俺所知,永乐帝刚刚大规模赏赐了幸存的诸藩,这不像是要动手削藩的意思啊。”
朱高煦对这个问题非常在意,因为根据他的亲信告知,父皇最近正在谋划削藩虽然没有确凿的证据,但确实有这个风声。
朱高煦进诏狱,用的是以退为进的法子,他是决不会放弃争夺太子大位的。
如果能从姜星火这个奇人口中得到更好的削藩法子,压过向来在庙堂方面比自己强的大哥一头,想来父皇一定会高看自己一眼的。
“既然把永乐帝比作宋太祖,你还不懂吗?”
姜星火慵懒的声音听起来都快睡着了,可话语内容却是无比地振聋发聩。
“削藩是必然的,赏赐却是有两个意思的说法。”
“明面上是永乐帝示好诸藩表达善意,以昭示自己这个四哥,跟朱允炆那种不认亲戚的大侄子不一样,跟诸藩是一家亲的,这个很好理解。”
“暗里的意思就是表达一个不动刀兵的态度,即便是削藩也肯定是如宋太祖杯酒释兵权那般,多多赏赐田宅金银,保障诸藩和后代的富贵。”
墙对面的密室内。
朱棣眉毛微微一挑,有意思,这个名叫姜星火的读书人,竟是如此敏锐、如此犀利地剖析了自己和道衍大师刚刚定下的削藩策略!
要知道,正是决定完了如何削藩,朱棣心情大好之下,才想起来去诏狱看看跟他怄气的二儿子。
朱棣确信,如何削藩这件事的【最终决定结果】,在一个时辰前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朱棣在自己的心中喃喃自语:“朕原本还想等过段时间再公布这件事,没想到竟被一个读书人提前说了出来”
姜星火的观点虽然并不全中他的心意,但朱棣却从中窥探到了另外一层深刻含义。
朱棣突然意识到,他和道衍大师商量许久的削藩计划,或许在老谋深算的人物眼里是能猜透的,但这书生这般年轻、未经种种朝堂历练就能看透,倒也称得上是智慧过人。
“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被他猜透了朕和道衍大师的算计,此人倒是颇为不简单啊。”朱棣眼中的神情,带上了一丝欣赏。
“陛下,臣可以回避一二吗?”
听了这句话,旁边听得如坐针毡的纪纲试探性地问道。
朱棣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他没有同意纪纲的请求,而是沉吟几息后问道:“若照伱所说,是方孝孺一个在乡间任私塾先生的弟子,收了姜星火作学生。而姜星火从小连家乡都没离开过,一年前却突然变卖家中祖产来到南京,每日只在秦淮河上的画船间厮混?”
“是,陛下。”
“一个乡间书生竟有这般见识,这见识是从哪来的?有这般见识的人,为何会甘愿在勾栏画船间自暴自弃?为何要故意接近朕的儿子?到底是不是建文逆党的暗中布置?”
听到皇帝的连声质问,纪纲额角沁出冷汗,颤声说道。
“臣愚钝,请陛下给臣一点时间来查!臣一定查到水落石出!”
朱棣盯着纪纲看了半晌,目光越来越锋利,仿佛能够洞穿纪纲的灵魂,良久才缓缓移开视线。
“朕给你三天时间,查清楚此事。”
“谢陛下恩典。”
纪纲躬身领旨,他暗自长长地松了口气,甚至都不敢擦拭额头的汗珠,只能任由汗水滴落在飞鱼服上。
而墙对面的讲课,依旧在继续。
“那姜先生觉得,用杯酒释兵权的方式,解除诸藩手中的护卫兵马,日后便不会再发生一次靖难之役了是吗?”
朱高煦目光灼灼地盯着在老歪脖子树下躺平的姜星火,认真问道。
朱高煦对待这个问题,确实很认真,因为他确信父皇朱棣把他耍了,他不一定能当上太子后,就开始不自觉地把带入了藩王视角里。
指点江山又不是【主动求死】,姜星火一个将死之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大明未来灭亡的诸多原因里,肯定是没有藩王造反这一条的。”
姜星火翻了个身,伸出右脚搭在左腿上,闭着眼睛,慢悠悠地说道:“可是所谓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已有之事后必再有,诸藩之中,不愿意被养猪的迟早会有野心,迟早会做乱,这一点不需要怀疑。诸藩军权一旦被收回,就没有人能再成功了,但必然会有人继续尝试。”
“可现在诸藩就不会有人不服,有人起来反抗吗?”朱高煦急切道。
“这话可不对。”姜星火笑呵呵地说道:“永乐帝是亲手打江山的英主,将来是要跟唐太宗并在一起的,诸藩怎么会不服?”
顿了顿,姜星火又继续补充道:“再说了,这个世界有一句话,叫做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其余诸藩,有能如永乐帝一样王上加白的能力吗?”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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