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8节(1 / 4)
说白了,真论实力比曹端都差得很远呢。
但关学是有传承的,而且现在杨氏关学最主要的观点就是崇古。
如果但从学术光谱上来看,现在的关学跟宋代的关学肯定不是一回事,反而更倾向于姜星火那位诛十族的师爷,也就是方孝孺的理论。
方孝孺在《宋学士续文粹序》一文中,曾对洪武朝的社会风俗是这么描述的“上方稽古,以新一代之耳目,正彝伦,复衣冠,制礼乐,立学校,凡先王之典多讲行之”,从中很简单就能看出来,洪武时代,风俗正处于一个复古的时代。
这种复古,一方面是要建立稳定的道德社会,另一方面是朱元璋主张的“去胡化”运动从法理上讲,铁木真当然是沙漠上的“天命真人”,大明的法统是从大元继承的,而从情感上来讲,则要全面地恢复汉人衣冠礼乐,因此洪武朝的复古风气,起于正彝伦、行先王之典,再通过重血缘、崇宗法、讲名分、别尊卑等手段,以确立一种以传统儒学的伦理道德为核心的思想与文化基础。
也正是洪武时代持续了三十年不遗余力的复古运动,正是因为老朱对三纲五常有整顿之功,所以靖难之时,才有那么多为建文帝死难的忠烈之臣。
杨敬诚缓缓说道:“古人之性,大多淳朴,今人之性,则变得狡伪;古人风气,大多刚毅,今人风气,则变得颓靡;古人好学乐善,今人弃道乐谤;古人勤俭务本,今人骄惰逐末;古人忠厚推逊,今人浇顽斗讼依我看来,今日之世风不如古之多矣。”
胡季牦就不好接话反驳了,但曹端并无顾忌,他这人坦诚,说话也比较直,只认道理,不认其他。
曹端开口道:“若论古人,少有能古得过春秋战国吧?”
“可春秋之时,还可以称为尊礼重信,至战国时,则已是绝口不言礼与信;春秋之时,尚奉周王为宗主,至战国时,则绝口不言周王;春秋之时,尚‘严祭祀,重聘享’,至战国时,则无其事;春秋之时,尚讲究宗姓氏族,至战国时,则无一言及之矣;春秋之时,尚有宴会赋诗,至战国时,则不闻矣;春秋之时,尚有‘赴告策书’,至战国时,则无有矣这就是说,春秋之古风,战国不存也。”
因为是私下学术交流的茶会,还是金华学派主办的,所以看在汪与立的面子上,曹端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也很明显了,什么古人今人,就春秋跟战国都不是一码事,杨敬诚说的那些,不过是“古人滤镜”罢了。
怀旧,不代表旧的真那么好,让他回到过去的时代,同样能挑出来一堆问题。
当下的永乐时代,正是社会与文化发生重大转变的关键时期,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社会文化生活也随之变迁,思想文化开始由洪武建文时期的保守、沉闷,逐渐转向革新、活跃。
杨敬诚当然没有那么容易被驳倒,他反倒恳切地举了两个例子。
“一叶落而知天下秋,世风日下,确实非是我危言耸听。”
“譬如关中乡梓,我听祖辈说,从前出仕之人,致仕空囊而归者,间里互相慰劳啧啧高之,极为敬重。而至今日,反倒有好些罢官归乡的人,乡人只艳羡其怀中金帛,若是空手而归,反遭耻笑,这难道不是一例吗?”
曹端怔了怔,顺势说道:“正因如此,国师才要整顿吏治。”
“太祖高皇帝立法峻严,惩治贪污不遗余力,最终起到士大夫知廉耻之效了吗?”
“盛世人心多厚,愈厚则愈盛;衰世人心多薄,愈薄则愈衰吏风的根由,还是在世风上,这一点我是认胡祭酒所言非虚的。”
杨敬诚又道:“又譬如今日之人,大多便如话本上说的,只重衣衫不重人见了面,身上穿得几件华丽衣服,到人前去,莫要提起说话,便是放出屁来,个个都是敬重的,而若是本事泼天的主儿,衣冠不甚济楚,走到人前,除非说得天花乱坠,只当耳边风过,这难道是我乱说的吗?”
吏风、世风、学风,互相纠缠,委实无法单独拆分,一旦说起来,难免有些越界的地方,这场茶会的众人,都不是胆子大的主,故而竟是都默契避谈了。
正在茶会逐渐进入到诗文环节的时候,外面却忽然有消息打断了茶会的进度。
非是旁的消息,却是宫中发下来的诏令。
诏令不长,信息量却很密集。
“近岁以来,士风浇漓、官箴刓缺。
钻窥窦隙,巧为躐取之媒;鼓煽朋党,公事挤排之术。
遂使朝廷威福之柄,徒为人臣酬报之资。
《书》有云: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王道平平。
朕初继大统,立志承太祖高皇帝遗命,自当深烛病源,亟待铲除。
有官守者,或内或外,各分猷念;有言责者,公是公非,各奋说直。
大臣有正色立朝之风,小臣有退食自公之节,于是朝清政肃,道泰时康,尔等亦皆垂功名于竹帛,绵禄荫于子孙,顾不美哉?
若沉溺故常,胶守故辙,朝廷未必可背,法守未必可干,则我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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