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0节(1 / 4)
养花的人只需要精心呵护,然后等待开花结果才是正途,而不是今日剪剪枝,明日翻翻土,显得自己做了很多,但其实都是无用功。
“夺淮入海,实乃百年积弊,想要把黄河纠正回河南山东故道,实在是信心不足黄河桀骜不驯,治理之难,非同小可。”
宋礼这几句有点诉苦意味的话,其实也只能讲给姜星火听。
宋礼这一年多将近两年的时间,面对的困难是极为复杂的。
首先,黄河的泥沙问题堪称治理之首难,黄河之水从中游开始挟带着巨量的泥沙汹涌而下,这些泥沙不仅淤塞了河道,还使得所有支流乃至原本属于淮河水系的河床不断抬高,威胁着两岸百姓的安全。
其次,黄河的水量变化无常,时而洪水滔天,时而干涸见底,这种极端的水情变化也给调整黄河夺淮入海的工程带来了极大的不确定性治水的时间都是以年来计算的,而每年有洪水期有枯水期,在洪水期,宋礼需要确保新建的堤坝和旧有的那些堤把能够抵御住洪水的冲击;而在枯水期,他又要考虑如何调配水源,保证河道的基本流量,不让黄淮的百姓没有水浇地。
此外,黄淮流域的地理情况是真的复杂多变,这给堤坝的选址和建设带来了很大的困扰。
当然了,最重要的是——朝廷没有充足的经费。
治理黄河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支持,然而朝廷的财政状况并不乐观,虽然收入暴涨,但支出也同样暴涨,治理黄河这个项目很重要,但没有重要到能获得无限预算的程度,所以处处都得在保证质量的情况下节约成本。
这些困难,宋礼能说给谁听呢?
他是河漕总督,兼管着河道总理衙门和漕运总督衙门,不仅治水工程繁忙无比,更是要上下协调人事,这个主心骨是真的一点都不能露怯,因为若是他表现得没信心了,那恐怕下面跟着治理黄河的人就彻底慌了,也不用接着干了。
姜星火知道宋礼不是求答案,只是求信心,但他还是想了想,给了对方一些自己思考后得出的建议。
姜星火沉吟片刻,缓缓道:“黄河泥沙俱下,沉积太多,唯有束水以攻之,方能保河道畅通。乃治河之根本,然此法需得因地制宜,不可一概而论黄河泥沙多以伏地潜流的方式流动,特别是含量泥沙,其运过程极为平静,黄河中游的河上往往是泛出层清,在其下,泥沙粒径动组合,以束状或梭状,乎紧贴河床底部流动。”
“国师的意思是?”
“一个阶段有一个阶段的办法,治理黄淮不分,治理黄河夺淮入海,肯定要用束水攻沙的法子,但若是到了山东地界,想要把黄河归于旧道,不妨先花时间清除旧道下面的淤泥,然后关键位置建立水泥堤坝,再把束水攻沙改为束水归槽这个词也是我来时的路上想出来的,不见得形容的贴切。”
宋礼一时间没想明白:“束水归槽?”
“对。”
姜星火提笔画给宋礼看示意图:“既然我们有钢筋水泥,而黄河故道现在是空旷的,完全可以先清理淤泥,让河底平整,然后在两侧建立水泥堤坝,在空旷状态下等水泥晾干很容易,比在淮河流域用水泥堤坝需要先用土堤把河水隔开再建水泥堤坝方便多了而整体的规制,跟‘四道堤’是一样的,不过因为水泥堤坝不会跟土石堤坝一样被黄河水渗透,所以可以任由洪水和泥沙进入缕堤和遥堤之间的宽阔滩地,只要滩地的地势低,泥沙就会倾进去,然后沉积在里面,等洪峰退去再清淤即可。”
“我知道了!”
宋礼击节道:“黄河水浊在于泥沙俱下,所以河底清理的再干净,河堤弄得再牢固,只要时间长了,泥沙还是会淤积在河底,然后不断的形成抬升的地上河。”
“而黄河主道是很受雨季影响的,还有暴涨陡落的洪水特点,这样用水泥堤坝把缕堤与遥堤的重心交替过来,就能起到额外淤滩固堤的实效,相当于洪水来的时候,分洪到了两侧,然后等洪峰过后,滩地上的洪水势必仍旧归回河槽,留在滩地的淤泥就可以挖出来了,虽然不能彻底改变黄河的泥沙淤积,但肯定能有相当效果。”
姜星火点头以示赞同:“就是这个意思,对于治理黄河各支流蔓延以至于夺淮入海,用束水攻沙最好,但对于黄河主道,还是束水归槽更好。”
两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他们从黄河的源头说起,一直谈到了到底选用哪个故道入海口,讨论了河道的走向、堤坝的建设、泥沙的淤积……每一个细节都不放过。
两人的讨论时而激烈、时而平和,但始终都围绕着如何治理好黄河这个核心。
治理黄河是关乎河南、河北、山东、黄淮,四个布政使司近千万人口的大事情,黄河治理不好,北方的农业就很难发展好。
一啄一饮,莫非前定。
其实“究竟要不要花费巨大的代价和时间去治理黄河”这件事,早在姜星火在诏狱中模拟元朝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决心。
无论花费多少金钱,无论付出多少时间,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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