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3节(2 / 4)
均倒是有个四亩多,但人均这种数据,看看即可,如何能反应真实水平。
这还是纸面上的数据,而据王钦若交待,即便加上那些隐匿的土地,也很难超过二十万亩。
在籍耕地中,还得刨除一部分抛荒的地,这一点引起了老皇帝注意,在这和平时代,人口滋长,只会嫌土地少,无灾无害时,怎么还会有抛荒的情况发生。
王钦若的回答直接让老皇帝沉默了,原因很简单,耕地人口的争夺……同全国大部分地区一样,罗山县在过去三十年,经过了一次人口激增,到如今,全县在籍丁口已然超过三万五千人。
而这些人口中,那些精壮的劳动力,则是任何时候都不嫌弃多的,而在对这部分精华人口的争夺之中,地主老财们有恒心,官僚随着职位的调迁,却少恒志。
几十年下来,便眼瞧着,自耕农的不断减少,在籍田亩的减少,却伴随着人口、耕地的整体上升,多出来的人口、土地,自然被那些豪强地主给消化掉了……
王钦若对老皇帝自无什么可隐瞒的,把他所了解的罗山县过去三十年发展概况一讲,顿时引得老皇帝大怒。
一直以来,老皇帝都自认为在和那些官僚、地主们斗,在和土地矛盾斗,在和那几乎不可阻挡的历史发展趋势抗争。
为此,他也着实做了不少事,进行了大量改革,但罗山县的情况,再一次啪啪打他这张老脸。他以为的,为大汉帝国、为刘家江山夯实的基础、增强的底蕴,还真只是一厢情愿。
老皇帝十分愤怒地质问王钦若,他们这些地方官在做什么,对于这些反复之豪强,为何不加以打击,以正官府威严。
王钦若的回答很大胆,也很实在,流官岂能与世族相抗。过去,不是没有强势的知县、县令,但能压一时,一旦调走,换个人来,只要稍微弱势一些,就难制约,更可怕的是,一些人干脆选择与地方豪强媾和,以求名利、政绩,甚至连统治治安都需其配合。
老皇帝心知,王钦若说得在理,比起几十乃至上百年扎根的宗族豪强,一任三至五年的县官,想要长久得压制住地方宗族豪强,的确是不容易。
而流官制,又是中央集权朝廷最显著的特征之一,在这方面,只能取其大利,忍其小害。而官府与豪强之间的角力,也只在短期保持一个动态平衡,从长期来看,地方宗族豪强势力的膨胀,却是难以避免的。哪怕是那所谓的平衡,还得在中央权威强势的环境下。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对老皇帝这样的人来说,想要让他认可接受,也是千难万难。心里憋着不爽,便想着发泄,老皇帝问道:“听闻那罗山知县任上表现不错,他对宗族豪强,又是如何一套治理办法?”
在这一瞬间,王钦若心知,马知县的前途命运或许就在自己三言两语之间。念及那也马青气势冲冲闯入家宅带走自己的情景,王钦若很想在这里报复回去。
但短暂的心血来潮后,却是极其克制的冷静,王钦若同样也知,此次陪王伴驾,对他自己就是一次奇遇,关乎到官路仕途,表现上,还是该谨慎些。
因此,强忍住报复的冲动,王钦若以一种中肯的语气答道:“马知县为政虽以宽以缓,甚至对地方大族有所倚仗,但并非一味妥协,县中大局,倒一直在其掌控之中!”
听王钦若这么一说,老皇帝脸色好转几分,也不禁意外地瞥了他一眼。沉吟少许,又问道:“罗山的税改情况如何了?田土清丈进展如何?”
闻问,王钦若面露尴尬,犹豫少许,老实回答,几无进展。这又一次触怒了老皇帝,税改大政,朝廷已经明制从全国范围展开,这都一年多了,居然毫无进展,小小罗山县,要翻天?
虽然震惧于发威的老皇帝,但王钦若还是竭力地稳住心神,从容解释,小心地指出,过去两年多,罗山县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应付州衙调令,所有资源都集中在泰康宫修建事宜上,对其他方面,自然就怠慢了……
于是,老皇帝又被噎住了,绕来绕去,又绕到泰康宫上了。他是真没想到,泰康宫修建的影响,竟然深入覆盖到地方为政的方方面面,连朝廷改革大计都能耽搁。
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老皇帝想下一道诏令,把泰康宫给烧了,这大概是他那颗蒙尘的羞耻心重新起作用了……
六十年来第一遭
大雨倾盆,瓢泼直下,像个莽撞的孩子,不知轻重地在世间肆意游荡,纵情嬉戏,道左的茶寮就是一个“受害者”。
三两间土木屋,一顶破草棚,构成了一座简单的茶寮,在道路岔口,却是平日供旅人客商的主要歇脚处。
不过,在这风雨飘摇的鬼天气,茶肆客人也不多,有也只是临时避雨者。但不打紧,老皇帝这波人了,足够弥补店家雨水带来的生意损失了。
而老皇帝这些人,也从一开始就引起所有人注意。也实在是随行的卫士们,气势太足,眼神太冷酷。这么大的雨,虽然戴着斗笠,披着皮蓬,但站在雨幕下,都不带动弹的。以店家的见多识广,这等人,不是贵人就是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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