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节(2 / 3)
南京,其实就是上元县和江宁县组成,两个县将南京一分为二,纳入自己的管辖范围之内。
这两大京县,已算是天下最富庶的所在了。
就连此二县的百姓,尚且在受冻,那么天下其他州县的百姓可想而知。
只是这百姓挨饿受冻,无论是乱世,还是盛世,可谓自古皆然。
太祖高皇帝在的时候,就十分在意这些,经常因此而杀戮大臣,认为这都是父母官的错,不过即便如此,也难以改变这样的状况。
到了建文的时候,建文皇帝一心想着削藩,除此之外,便是跟着一群大儒,瞎琢磨去恢复井田制,还有所谓的恢复儒家古法,要用道德感化,治理天下,结果……可想而知。
朱棣一心将太祖高皇帝视作自己的楷模,自然而然,也不免在意这些!
当然,朱棣的手段不似太祖那般,动辄杀头,只是隔三岔五下的一道道严厉的旨意去催促,只是效果如何……也只有天知道了。
此时,姚广孝道:“陛下宅心仁厚……”
朱棣摇头:“你我之间,就不必说这些了。”
“臣所言的,都是发自肺腑。”姚广孝微笑。
朱棣也不禁失笑:“你他娘的一直还是这个样子,过份谨慎了,你是害怕做李善长,还是害怕做刘伯温?”
姚广孝这时认真起来:“非也,臣已高龄,一只脚都踏入棺材啦,且臣没有子嗣,对臣而言……即便是做了李善长和刘伯温又如何呢?臣谨言慎行,不是因为臣害怕什么,而是臣知道,君臣有别,天下有许多眼睛都在看着臣,若是臣行事轻浮,那么天下的臣民,就会有人效仿,一旦有人滋生这样的心思,那么陛下的权威又何在呢?”
说着,姚广孝笑道:“陛下是要干大事的人啊,行大事者,必有威仪,这才可言出法随,心中所思所想,天下人莫不影从。所以臣希望,陛下将臣当做一般的臣子来看待,而臣也如寻常的臣子一般侍奉陛下。”
朱棣听罢,大受感触,感慨地道:“朕知道了。”
他与姚广孝,无话不谈。
此时,起心动念道:“这几日,又有几道奏疏来,朕看过之后,心中不忿,倒是一直想和姚师傅商议一下。”
姚广孝便收起笑容,神色又变得认真起来,道:“请陛下明示。”
朱棣道:“自放榜以来,弹劾张安世的奏疏不少,有为数不少都是关于他滥杀无辜的……这个孩子……偶尔会有一些胡闹,只是……朕在想,该如何处置才好。”
姚广孝深深地看了朱棣一眼,口里道:“陛下……张安世何时滥杀无辜?”
朱棣想了想,朝亦失哈道:“取奏疏来。”
亦失哈点头,取了几份奏疏来,送到了姚广孝的手里。
姚广孝取了奏疏,只低头看了一眼,赫然看到了上元县令四字。
他又露出微笑,却是好整以暇地道:“陛下相信吗?”
姚广孝凝视着朱棣,他的眼神里,带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揭开真相
朱棣似乎察觉到了姚广孝话里有话。
于是朱棣凝视着姚广孝,神色也变得认真起来,道:“怎么?姚师傅有什么话,但言无妨。”
姚广孝露出一丝微笑,道:“臣年纪大了,俗事中的事,已不甚关心。只是陛下信重,委以重任,臣只好勉强用这无用之躯,尽力为陛下效犬马之劳。”
姚广孝顿了顿,又道:“奏疏之中的事,臣大略看过,无非是上元县的百姓,状告张安世,而县令也为此将这些罪状,呈报应天府,应天府上奏至御前。只是臣在想,这其中所奏,陛下为何相信呢?”
这一句话,却让朱棣恍然!
朱棣想了想,便道:“朕担心张安世毕竟没有镇守的经验,栖霞渡口虽小,却是通衢之地,他又要教授人读书,又要镇守,出现差池,朕其实并不责怪,只是杀戮百姓,欺凌弱小此等事,太耸人听闻了。”
朱棣继续凝视着姚广孝,脸色变得越加凝重起来:“姚师傅总说朕乃仁厚之人,这些话,朕可没有听进去,朕自成年,便随我大明军马东征西讨,手上不知染了多少鲜血,慈不掌兵,朕刀下不知多少敌人的鲜血。只是……百姓何辜,欺凌弱小,此等事,便是朕听了都震惊不已。”
朱棣背着手,叹口气,接着道:“想那些鞑子,当初入主中原之地,武力何等昌盛,可他们在中原之地,不过区区数十年,便遍地烽火,太祖高皇帝人等,振臂一呼,但凡举旗讨伐暴元的,天下人无响应,那当初威震的鞑子骑兵,短短十数年,便被清除了个干干净净。”
“姚师傅啊,朕今日兵盛,能盛得过当初征伐四方的鞑子吗?他们之所以败亡,便是视民为草芥,肆意杀戮的结果。”
朱棣叹息,显得忧心忡忡,口里接着道:“所以太祖高皇帝,处处都说勿伤百姓,对害民之人,历来施以极刑,这刑法之严厉,前所未有。我等儿孙,怎可不能体会太祖高皇帝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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