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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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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总算开口了:

“闲潭死了。”

他一字一句地说。

存留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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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栉愣住了。他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守阵地啊,有什么为什么?”墨幽似是有些恼,许是见兰栉的反应如此。他道,“灵堂今晚安在大堂里——但你不一定见得到他,可能只有几块机甲碎片。”

“不是,为什么?”泪水后知后觉地夺眶而出,兰栉像是不愿相信,“他不是说几天就回来了吗?”

眼前的景物模糊了,不规律的疼痛又卷土重来,他有些喘不上气来,但仍是在这人面前强撑着没有弯下腰去以缓解疼痛

他不想让这个孩子知道自己的情况,至少现在不能给他平添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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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幽并未觉察到他的异常。

“你哭什么啊?”他咬牙道。积攒的愤怒在那一瞬间倾泻而出,他甚至没有觉察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他重复道,“兰栉,你哭什么啊?你有什么好哭的?”

“你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是啊,他明明死得这么光荣……”

指尖在止不住地颤抖,兰栉不知是疼还是气的,他抬手挡住眼睛,哑声道:“出去。”

“我没骗你,”墨幽道,“他的确是死了,名单上写得清清楚楚的,你不要觉得我是在赌气骗你……”

许是心里最后的希望被打碎,兰栉再也忍无可忍,打断道:“墨幽!”

“滚出去,”他低吼道,未抬起的手已握成了拳,他忍住冲动,只道,“最近别让我再看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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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是暗淡的。

大堂的灯只开了几盏,其余的被手动关闭了。几缕光线充斥在偌大的空间中,合着时不时的呜咽和低语,给这里染上了一丝令人压抑的悲伤。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尽管有在高温下已尸首全无的人,或是受创严重已提前安葬了的,都以一复原的全息影像呈现,无声地躺在鲜花丛中,等待着与世人告别。

墨幽躲在大堂角落,远远地望着一个人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

后来回想,自己当时实在不像话,想要去道歉,却发现兰栉一气之下把他出入权限禁了个干净,于是开始慌了神。

一路狂奔到这里,临到阵前,却不敢再近一步了。

他不是真觉得无所谓——想当时他听见消息也愣了好久,他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他不是冷血动物,他也不是真的想让闲潭去死。

他知道兰栉是最无法接受的。

失去过一次的人总是惧怕再一次的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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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幽三番五次地想要迈出脚去,却始终止步不前。

忽然一只手拍上了他的肩头,他被吓得浑身一颤,猛地回头,发觉江流招手让他跟着走。

出了大堂,气氛稍微缓和了些许。墨幽回头看了一眼,那人依旧跪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时至今日,墨幽方才觉察到异样——

他哥真的消瘦了好多。

还没等他思绪进行到下一步,江流开口了:“过几天有个总结大会,你这几天准备下新兵代表发言稿。”

尽管有些惊讶,墨幽仍是应了下来。

“他是不是没和你说?”江流忽然道,“你二等功那件事。”

墨幽愣住了:“谁的?”

“上个年末,组织上让闲潭为大部队争取时间,”江流不动声色地道,“后来上面评功,他说当时是你打的,让他们把功评给你。”

脑中有根弦断了,墨幽张了张嘴,却发现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回去准备吧,”江流顿了顿,道,“我去陪会儿兰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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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察到身边有人走过来时,兰栉回过神来,木然地抬眼看了他一眼。

“别跪着了,起来站会儿。”江流道,“让他走得安心些,别糟蹋自己。”

兰栉别过头,没有说话。

也不知安静了多久,江流叹了气:“节哀。”

“像在打通讯,”兰栉忽然开口了。他声音沙哑着,语调却很平静,“只是他睡着了,我碰不到,也叫不醒他。”

“为什么别人都给家里留了信,他什么都没留?”兰栉望着那全息影像,眼里没有一丝波澜。眸中的光暗了下去,他道,“他会不会只是走散了……”

生离比起死别更为有价值,前者好歹有一丝希望。

后者只剩无尽的黑暗罢了。

“你和他挺像,”江流冷不丁道。他眼底闪过一丝痛惜的情绪。他叹道,“几年前,他也像你一样,问过我类似的问题。”

“他弟弟要是还活着,和墨幽差不多大了吧。”江流轻声道,“生死这东西,没谁说得准。”

“江流,”兰栉道,“能不能帮我个忙?”

“帮我劝劝墨幽,”他竭力压下声线的颤抖,哑声道,“我知道这么说很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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