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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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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徐怀才回到前院。

这时候刚过晌午,徐心庵已经带王禀等人前往驿馆东北角的一栋小偏院歇脚,驿丞程益正吩咐一名年老驿卒给王禀等人安排伙食。

“还要给酒?”驿卒有些不情愿的问道。

不同的官员路经驿所,都有相应的接待标准:

权高位重之人过境,地方官员、乡绅豪族都会赶过来摆宴巴结;流贬之人,在驿所落脚住宿,除了粗粮饭管饱外,最多再加一小碗酱菜佐饭。

驿丞程益给王禀等人安排的午食,除了一碗腊肉、一碗蔬菜、半只肥鹅外,竟然还要多温一壶酒送过去,老卒怎么会不感意外?

徐怀也知道驿所经费都来自泌阳县衙拨给,平时没有其他花头,还要克扣一些出来供程益喝酒,这时超规格接待王禀,难怪下面人不情愿。

“王相公得罪枢密使蔡铤被贬唐州,天下士人皆感扼腕,你这狗眼看人的混帐家伙,却吝啬一壶酒?得得,大不了我戒两天酒,好让你们将账目抹平。”程益骂道。

程益是不入流品的小吏,却在士人之列。

各地方的公函往来都要经过驿馆传递,他对王禀被贬唐州的情况,却是比徐武江这些底层武人都要清楚的。

枢密使蔡铤?

徐怀这才知道王禀到底得罪谁被贬唐州。

徐怀对当朝之事谈不上熟悉,但听徐武江及巡检司武卒吹牛逼,偶尔也有道听途说,知道枢密使能与位居少宰、太宰的左右相并尊,蔡铤在当朝绝对是权势熏天的人物。

而蔡铤执掌朝堂军国要政,真要用暴虐手段铲除政敌,手里能用的死士,绝对比宰相都要宽裕。

也难怪邓珪要急吼吼的离开军寨啊。

邓珪这个巡检使,他平时在淮源巡检司的工作,受唐州及泌阳县的节制,但全国所有巡检使、都巡检使等武官的选授、提拔,却是受枢密院直接管控。

也就是说,邓珪正常情况下,八竿子都跟蔡铤这样的人物打不到一块去,但要是因为跟王禀亲近,叫蔡铤注意到,只要大笔一挥,将邓珪调到哪个穷山恶水、盗匪或边患甚烈的地方任职,就足以叫他生不如死了。

邓珪急吼吼离开,原来是不想跟王禀产生半点瓜葛。

相比之下,程益作为驿丞,乃是泌阳县吏,不隶属于枢密院体系,他敬重王禀的为人,则不吝给予厚待。

“十七叔怎么还没有过来?”

徐心庵这时候从偏院走过来,看到徐怀疑惑的问道。

徐怀摊摊手,表示他哪里知道。

淮源镇哪里会有王萱这般容貌绝美、气质又脱尘出俗的少女?

徐怀看得出徐心庵是有些着迷了,这时候却找不到借口赖在这里,才着急问徐武江的去向吧?

徐怀摊摊手,但徐心庵就没有指望他回答什么,又埋怨道:“邓郎君都吩咐过我们要招待好王相公他们,十七叔怎么就不见人了呢?”拉着徐怀回巡检司衙门去找徐武江……

粗鲁非真貌

徐武江作为地方宗族举荐的节级,在巡检司是不入流品的小兵头,地位低微,但除了他背后徐氏在桐柏山乃是大姓豪族外,他本人身手强横,闻名乡里。

而徐武江所率领的那队武卒,又以徐氏族人及鹿台寨的异姓庄客为主。

邓珪平时也甚是厚待他。

徐武江在军寨巡检司衙门北面有单独一栋小院子居住;徐怀在他娘病逝后,这两年就跟在徐武江身边厮混,平时他与徐心庵作为跟随,也都住那栋院子。

除开邓珪,巡检司两名都头、六名节级身边都有两三名亲信伴当吃住在一起,这些年都在巡检司里吃兵饷,差不多占去巡检司三分之一的兵额。

徐怀现在是没有足岁,不算巡检司正式土兵,但徐武江一样替他领一份兵饷,帮他攒起来日后娶媳妇用。

徐怀随徐心庵赶回住处,脱下衣甲的徐武江正站在廊下拿着汗巾擦脸。

徐武江的妻子荻娘是个身形矫健的女子,谈不上绝美明艳,却也是秀丽大方,这时候从厢房走出来,看到徐怀,责怨道:“你这个憨货,怎么又跑去鹰子嘴厮混,要是今天你叫那几个马贼伤了性命,我怎么跟你死去的爹娘交待!”

她接过徐武江手里的汗巾,恨铁不成钢的朝徐怀抽来。

抽中也不会痛,徐怀也就不躲。

徐怀以往神智浑噩,对自家事知道也不多,就知道他爹徐武宣早年是禁军武官,十五年前离开军营,在南归途中遇到逃荒的苏荻一家人,接济他们到徐氏聚族而居的玉皇岭安顿下来。

徐怀他爹回乡没两年就去世了,十多年来是他娘带着他跟苏荻一家人相依为命。大前年泌阳县大疫,他娘跟徐武江的妻子都得疫病死了,苏荻嫁给徐武江当续弦,也就成徐怀的“十七婶”。

徐武江将他收留在身边,主要还是苏荻担心他笨手笨脚的,靠着亩薄田没法养活自己。

徐怀觉得,这世间要说还有谁真正关心他,也就是苏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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