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1 / 4)
要不是脑海闪现的记忆片段是那么的明晰,徐怀心想他与柳琼儿留在桐柏山里厮混不香吗?恰是联兵伐燕之势已成,徐怀更不敢留在桐柏山里耽搁了。
“……”王禀苦涩一笑,知道徐怀打定主意的事,不是随便谁能说动他的。
“对了,褪毛的凤凰不如鸡,现在也不是说老相公你以往在朝中是何等的威风凛凛的时候了,这郭仲熊还是得去拜谒啊!”徐怀哈哈笑道,弯下腰来,拦住一名路人,打听州衙所在。
王禀作为岚州石场监当,正九品的差遣,虽说直接受提兴常平司辖管,但朝廷在管涔山北麓开设石场,主要目的还是为岚谷、宁武等地修建边墙、坞砦供应石料,他当然还要将受到岚州主政官员的节制。
他们从淮源启程时,就已经得知,年初以直秘阁侍制出知岚州的,是枢密院都承旨郭仲熊,与董成一样,不仅是主战派士臣,还明明白白是蔡系的一员骨干大将。
郭仲熊除了主掌岚州赋税、刑狱、转输等事,同时还兼任河东路兵马副都监、岚州兵马都监。
大越禁军以百人为一都,以都将为统兵官;五都为一营,以指挥使、副指挥使为统兵官;五营为一将,以都指挥使、都虞候为统兵官,常以某某军第x将称之。
一支完整的禁军编有十将,兵额足有两万五千余人,但为防止将帅擅权、骄横难制,军一级的统兵官不常设;禁军驻戍各地,常以将、营为基本单位,受地方兵马都监司节制。
有需要时,朝廷惯常会选知悉兵事的士臣担任禁军统制、都统制为统兵官,统领数将甚至数军禁军,是为帅臣。倘若来不及选派士臣,又必须同时调动数将兵马协同作战,则会临时委任其中一名都指挥使为统兵官,节制诸将,事后即解除。
郭仲熊身兼数职差遣,除了镇熊军驻守岚州诸城的四将禁军外,州衙所辖厢军及地方乡兵也都归他调度,可谓是岚州真正的土皇帝。特别是朝廷正锐志推动联兵伐燕之事,郭仲熊掌握的权力,已远非内地州的主政官能及。
不管怎么说,王禀没有跟徐怀他们落草为寇的心思,还想着一把老骨能为大越添把柴,还想着官家有朝一日幡然悔悟,他到岚州之后就得先去州衙拜见郭仲熊——哪怕在大越士臣群体里,郭仲熊论资历都不配给他提鞋……
当然,王禀要是不甘受辱,他到岚州后也大可以住在岢岚城里吟诗作赋,石场也不可能少他就不运转了——这么一来,朝中士臣反而会钦佩他的风骨。
座前好走狗
岢岚夹于吕梁山东北麓群山与管涔山之间,汾水从西北方向的管涔山脉中部群岭之间流出,从苛岚城西流淌而过,南下往楼烦县境而去。
这里是汾水的上游,进入六月水势也不甚大。
岢岚城作为州治,同时也是对契丹人西段防御的核心支撑,必要时还要增援管涔山以西府州与党项人的边境战事,在大越的版图里有着极其重要的战略地位。
城池沿汾水东岸而建,南北长逾七里、东西宽逾三里,城墙都用砖石包砌,放在中原也是少有的大城。
州衙谈不上富丽堂皇,都是灰扑扑的砖木建筑,占地却极广,诸曹判司公廨、审理院狱、马步军院狱、仓储以及城中禁军驻营都在左右,差不多占到岢岚整座城池四分之一还多的地盘。
徐怀与提前一步赶到岚州的徐武坤、郑屠他们接上头,却没有急于会合,而是先奔州衙来。
殷鹏、韩奇、唐青陪同诸女留在州衙外面的巷道里等候。
徐怀、唐盘、徐心庵陪同王禀、卢雄走进州衙,然而郭仲熊今日却不在岢岚城里,是郭仲熊身边名叫曾润的一个押司,在州衙一座偏院里招应他们:
“郭郎君昨日前往宁武巡视边兵事,但董郎君也料到王郎君这两天就会到岢岚来,特吩咐曾润留在衙中相候,招应王郎君抵临岢岚诸多安顿事。小吏未料到王郎君会还有这么多伴当同行,在衙署后给王郎君准备的宅院有些小了,但也没有关系,小吏再在左右腾空两栋院子出来,应该是够住了……”
州衙偏院的厅舍都低矮狭小,官案左右还刻意就摆下两张椅凳。
徐怀不愿意走进去陪站,就一屁股坐在廊前的台阶上等候,也浑不顾院里两名差役的异样眼神,自顾自的摆弄着手里挎刀,体会拔刀横斩势的微妙之处,默默想着给这两家伙来一下狠的,能不能赶在他们出声喊叫之前毙命?
所谓刀剑在手、杀心自起,便是这种情况吧,总是莫名其妙想拿人试刀。
这时候听到这个叫曾润的押司,在官舍内左一个“王郎君”、右一个“王郎君”招呼王禀,徐怀便觉得刺耳,转回头往官舍里窥去,就见曾润四旬年纪,面皮枯黄,脸型瘦狭,穿着青黑色的公服,唇上留有一抹黑须,像是个文士。
当世称谓颇为考究。
左右相、参知政事、枢密使、副使、御史中丞等人物,才有资格以“相”、“相公”等称谓。
这些人物倘若是因为贪赃枉法等私罪流贬地方或革职为民,声名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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