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节(1 / 4)
徐怀这时候距离岳海楼、朱沆他们就很近了,看得出他们进城之后手里都捏了一把汗;朱芝背脊僵硬得叫徐怀都担心他会从马背上栽下来。
人心隔肚皮,岳海楼与曹氏兄弟接触最多、最久,但他也无法完全断定曹师雄、曹师利南附,不是契丹人的诈计。
倘若有诈,他们七八百人此时已经进入朔州城,就成了瓮中之鳖——这点人手不要指望从早有准备的重围之中杀出城去。
徐怀撇撇嘴,惫懒的拿马鞭驱赶小飞虫。
在他心目里,岳海楼要算一个人物的,徐怀心想岳海楼与曹家兄弟多次接触,南附之事也应该是他推动起来的,就连他都如此不自信,也难怪葛伯奕等人要曹氏兄弟屠戮朔州城内的契丹人及诸蕃民众以为明证了。
而这种不自信,有时候比短视更为致命。
徐怀这时候陡然想到赤扈人南下,汴京城很可能是不战而降,才会自皇帝以下数千宗室子弟及臣僚被俘虏北上;而准备从桐柏山道南逃南阳的,则可能是勤王兵马在汴京城外另立的新帝。
徐怀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默然跟随着队伍之中,往刺吏府方向行去。
进朔州城之前,萧燕菡便给解开捆绑,此时得以独乘一马跟随在徐怀身侧,自然也能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底。
说实话,普通将卒冒充敌兵闯入敌城,背椎僵硬、手心捏汗都是极正常不过的事情;像唐盘、徐心庵他们都难以避免。
而再看朱沆、岳海楼等人神色,萧燕菡能确认他们对曹师雄、曹师利南附、朔州城里并无埋伏也并无十足的把握、自信。
这一切跟他们事先预料的一样,大越君臣对曹师雄、曹师利南附没有信心,最有效、最简单也最快速的验证办法,就是迫使曹家兄弟屠戳契丹人以绝后路——也只有这样,越军偏师才敢大胆往大同穿插过去。
她随徐怀一路北上,不仅得以进入天雄军重兵控制的阳口砦,看到那里粮秣堆积如山;她一路还不断与别的天雄军人马相遇,这时候也能很肯定天雄军已经做好突袭大同的准备,就等着对曹师雄、曹师利进行最后的验证。
这一刻她也能确认陈子箫并没有背叛契丹,与徐怀合谋骗她。
都进入朔州城了,徐怀与陈子箫还有什么好骗她的。
她只要不再试图逃走,徐怀想通过她假传消息也不可能啊!
徐怀与陈子萧倘若想揭穿他们的阴谋,劝葛伯奕中止突袭大同的计划,将她交出来,或者之前就令死间计无法得逞,不是更有效?
契丹糜烂成什么样子,临潢府、大定府等契丹腹心之地所面临的危机,她比谁都清楚。
她也清楚西京道防御是何等的虚弱,迫不得已实施这样的险计,也不过是作最后一搏。
甚至在岢岚诱使天雄军大肆杀戮蕃民,她没有顾着自身安危,拒绝提前撤走,也是做好不幸死于岚州的心理准备。
她被捉住时无比愤怒乃至惊惧,不过是怕陈子箫与徐怀合谋,将契丹最后一丝挣扎的希望都掐断掉。
在这一刻,愤怒与惊惧皆如汤沃雪、消之一空,她的心思便镇定下来,看徐怀那张年轻甚至可以说还相当俊朗的脸上,此时仅仅挂着淡淡的无奈哀容,并无半点的紧迫,打望左右的街铺还颇有信马由缰的意味。
她突然间很好奇:照陈子箫所说,这厮今年才十七岁,他怎么可能窥破这一切,还能如此淡定面对这一切?
当然,她心里的愤怒与惊惧不在,但想到这厮非礼过她,恨得还是要将他的狗爪子剁下来。
暗夜
契丹在继承前制方面要比大越彻底,州刺史、军镇节度使皆是掌握地方军政大权的职务。
契丹崛起窃得燕云之地,推行以汉制汉的政策,有一批汉人得以起用,在契丹扎下根基,发展成或权倾燕朝、或在地方只手遮天的大家族。
曹家在契丹汉将汉臣之中,虽然不甚起眼,但在朔州也是世代为吏。
十七年前燕越边衅,曹师雄任汉军营指挥使,当时还算不上什么人物,也不可能有能力去挡靖胜军的兵锋。
当时才刚刚完成内部整合的赤扈人,从越燕边衅中看出契丹虚弱不堪,才肆意吞并西北诸蕃;当时西京道境内诸蕃势力也蠢蠢欲动起来,反抗契丹人的统治。
据守丰州有功的萧林石升任西京防御使,手里无兵可用,不得不重用汉军镇压此起彼伏的叛乱。
曹师雄、曹师利兄弟二人,便在这个过程中脱颖而出,所率领的汉军战斗力也强,直到担任朔州刺史及清顺军统制,掌握朔州的军政大权。
朔州城民生凋敝,没有什么像样的建筑,曹师雄的刺史府富丽堂皇,占地极广;这次也划出一大片院落,以便徐怀等七百将卒直接进驻刺史府。
这时候天色已黑下来,曹师雄在刺史府已经备好宴席。
不过宴席间会商议机密事,徐怀作为统兵官,没有资格参与议事,也就不在赴宴的人员之列。
进驻刺史府后,朱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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