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节(2 / 4)
徐武碛也是蹙着眉头坐下来。
他们都知道当时射杀葛怀聪有震慑军心的必要性,但也难以否认葛怀聪这么一个人物死于乱箭之下会有不少的后遗症。
“还有其他什么消息吗?”徐武碛问柳琼儿。
“葛伯奕自囚于州狱后,午时岳海楼与郭仲熊就赶去州狱见葛伯奕。”柳琼儿说道。
“岳海楼在大同一味催促葛怀聪西逃,葛伯奕再蠢,这时候也应该回过味来了——岳海楼这时候跑去见葛伯奕,不怕葛伯奕抽他两耳刮子?”徐武坤问道。
“不单见了,岳海楼、郭仲熊还在州狱待了近一个时辰,”柳琼儿说道,“但可惜岳海楼、郭仲熊两人单独见的葛伯奕,没有让其他人接近,他们到底聊了什么并不能确知。不过,我们要假设岳海楼已经猜到徐怀的身世,然后在这时将徐怀的身世泄漏给葛伯奕知道……”
众人这时候都倒吸一口凉气。
岳海楼在大同劝葛怀聪西逃包藏祸心,这是葛伯奕等人事后怎么都能回过味来的,但就在这种情况下,葛伯奕还在州狱与岳海楼、郭仲熊密议这么久,众人也都知道事情绝对非同小可了。
而徐怀在大同为了吸引更多的桐柏山卒在溃败时能往西北城聚拢逃走,当时公开自承夜叉狐的身份,就已经考虑到岳海楼这些蔡系私臣有可能会怀疑他的身世。
之前苏老常、徐武坤都还以为铸锋堂到这一步,势力可以说是初成了。
他们想着岳海楼等蔡系私吏即便能猜到徐怀的身世,也难奈何得了他们。
他们更不怕蔡系人马敢公然去翻当年的旧案,但是他们没想过岳海楼有借葛伯奕这个即将溺毙的人来咬他们的可能……
狭路
柳琼儿拂晓时才将将睡着,在纷乱的睡梦中又被异响惊醒,看窗外已经大亮。
听隔壁徐怀屋里“哗啦”作响,像是有桌案被踹翻斫倒,柳琼儿穿上袄衣推开门,看到牛二还忠实的守在院子里当值,徐怀卧房窗户打开着,看屋里桌案箱柜都被砍翻在地,一片狼藉,好好一把直脊长刀也用力过猛断作两截,徐怀手执断刀坐在床前,脸容崩紧,阴戾的盯着院中。
柳琼儿走进去,想收拾却无从下手,娇声嗔道:“你这是又作起什么妖来?”
“做了一个噩梦,心里郁恨难消,”徐怀将断刀扔到一旁,双手抱着后脑勺横躺床头,盯着帷帐,问柳琼儿,“你可听说过赤扈人的牵羊之事?”
“捉俘裸身披羊皮,颈牵绳索以作羊行,听说是胡虏羞辱战俘之举——你怎么突然说及这个,跟你做的噩梦有什么关系?”柳琼儿盘膝坐床沿来,抓住徐怀的手,柔声问道。
“我晨时梦见赤扈人的骑兵大举南下,汴京城不战而陷,大越君臣宗子妃嫔勋贵数千人被押送到赤扈王帐,数千人苟且偷生,却被扒光袍裳披羊皮脖项颈上套绳索在肆意浪笑的赤扈人面前作羊膝行!”徐怀说这番话都觉得胸口憋得慌,喘着粗气说道。
“……”柳琼儿想象不出那是何等令人郁苦的情景,幽幽一叹,将徐怀的胳膊拉开来,蜷着身子,枕着徐怀的胳膊依偎着他躺下,缓缓说道,“你此时暴露身世看上去是有些早了,有很多不可测的后果,但我愿意相信你做一切决定的迫切跟必要。现在我们要做的,尽可能避免这诸多不可测的后果就好了!”
“你说,我听着!”徐怀说道。
“岳海楼一旦对你的身世起疑,以往种种令他们困惑不解之处,都会坐实这一猜测,现在也已很难再有什么手段,对他们进行迷惑。而他们也必然会认定桐柏山众人在匪乱之中的种种作为,以及组建铸锋堂以来部署势力,都是针对蔡系所为。因此,在蔡系内部,不管他们以往有多少仇敌,我们这次必然已经成为他们最迫切拔之而后快的存在,我们也必然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应对他们可能会施展的种种阴狠险计,”柳琼儿说道,“他们是不敢直接翻当年的旧案,但矫诏以及你母亲为蔡铤杀害之事,朝野都有传闻。现在他们只要暗中放出消息去,除了当年与矫诏事有牵涉的将吏会对你倍加警惕外,那些自诩清高的士臣也多半会倾向认为我们居心叵测,甚至不排除王番郎君都有这样的想法!”
“你为什么不提王禀相公?”徐怀问道。
“王禀相公与卢爷,或许早对你的身世有所怀疑了吧?”柳琼儿说道,“王禀相公、朱沆郎君心胸气度到底比寻常士臣要强出一截,我们种种作为与努力,他们也都能切身感受到,只是王番郎君与我们并不熟悉,始终隔着一层,他要是知道你的真正身世,我很难想象他心里没有一些想法!”
“好吧,你说的是有道理,但王番郎君真要对我们有什么想法,这却非我们所能改变的!”徐怀说道。
“我早叫你将王萱那小丫头片子拿下来,与王番郎君做成翁婿,不就没有这个难题了?做成这一步,岳海楼这些恶人再散播恶言,王番郎君也只会偏向着你,这也是人之常情,而你偏偏不听我的。你此时倘若还想叫王番认你为婿,估计比从大同城率这么多兵卒逃回来都难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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