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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节(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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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报上去有什么用?”

徐怀勒住缰绳徐徐而行,反问道,

“庙堂之上衮衮诸公,倘若有点脑子,早就该意识到赤扈人的威胁,然而到这时候诸多王公大臣都浑浑噩噩,还做着收复云朔的春秋美梦,我们这些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能唤醒他们吗?我们禀报上去再多的证据,能收获的无非是喝斥,说不定还会被扣上蛊惑人心的罪名!我们需要犯这个贱?解军使倘若不信,有机会可以私下将这事禀报给都统制、经略使知道,看他们什么反应!”

“……”解忠苦笑两下,他现在作为都虞候,不要说曹师雄了,在刘世中面前还是有机会露脸的,但他觉得徐怀说的这种情形还真有可能出现。

他们很早也就养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习惯,却没有想到徐怀年纪轻轻,却也有这样的认知跟心态。

徐怀看着远空悠悠白云,跟解忠说道:“我们其实有在努力的搜寻一些证据,去证实一些猜测,但这么做已经不是奢望朝廷什么时候幡然醒悟,更多是为我们能更清楚的知道接下来自己应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解忠沉默起来。

从大同撤归,朱沆无论是暂守朔州,还是负责节制阳口、宁武等城寨防御,解忠都率部追随。他也就不可避免会潜移默化的会受到朱沆他们的影响,对赤扈人的关注及警惕,自然也要比天雄军的其他将领高得多。

现在又有在他看来可谓相当确凿的证据,表明赤扈人在幕后介入了西山蕃胡这两三个月来的躁动不安,他怎么可能还意识不到赤扈人的威胁?

然而事实上他之前一些猜测跟担忧,在天雄军内部也是受到孤立甚至嘲笑,被认为是杞人忧天,毕竟契丹人这些年来,对河东、河北也没有表现出特别强烈的拓张野心——他这次亲自率领兵马增援过来,其实还是想着找徐怀、徐武碛他们聊上一聊。

“你们既然如此担忧赤扈人的威胁,那这次清剿西山蕃胡,应该不单是为了战功吧?”沉吟良久之后,解忠问道。

“赤扈人倘若南下,其骑兵锋芒,天下无人能挡,而朔州城储粮有限,一旦为赤扈骑兵困在城中,难以久持——到时候这一区域真正能守上一守的,只有这西山啊!”

徐怀不会急着跟此时心思彷徨的解忠去说曹师雄、曹师利等人的忠心问题。

这个很敏感,解忠受旧有思维的限制,也未必会信。

不过,他们现在已经重创西山蕃胡,将莫突等部从西山驱逐出去,已不再是什么难事。

他们紧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更多的物资储备到西山之中,利用乌敕砦等现有的胡族坞砦进行更多的军事部署。

接下来他们的意图是不可能瞒过明眼人的,所以他这时候也再无须对解忠进行隐瞒了。

甚至接下来他们还希望解忠在西山南面的广武砦多做些准备,以及为他们从岚谷县境内输运物资,提供一些便利。

他们往后要绕开太原、岢岚、宁武一线,从岚谷县翻越管涔山西麓的坡谷,进入府州、麟州境内,走关中北部的险狭峡道输运人手及物资,虽然道路要曲折许多,却也是新的选择……

乌敕氏

“解军使,我是叫猪油糊住心跟眼睛,听信莫突顿利的教唆才去冒犯朔州,此时肠子早已悔青,但有什么事情能让乌敕扈稍赎大罪,还请解军侯吩咐……”

乌敕部(氏)的族长乌敕扈年逾六旬,瘦削老脸似是戈壁滩上风干千年的白杨,身材却异常的高大,即便是一屁股坐在东栅寨的战棚泥地上,却犹像半截铁塔矗在那里,泗涕横流的朝解忠诉苦。

乌敕砦距离朔州、岚谷都近,走峡道二十里经猴儿坞出西山,便是东西绵延二百余里的恢河河谷,而往南走峡道三十余里,则是岚州岚谷县境最重要的边砦广武砦——广武砦左右乃是管涔山与西山之间数十里绵延的草城川。

广武砦左右皆筑边墙,夯土覆石高仅六七尺的边墙往东沿着管涔山北麓的丘山,直接与管涔山东北麓的阳口砦接上;往西北方向,则延伸到府州北部最重要的边塞偏头砦——偏头砦也是与宁武、雁门并称三塞之一的偏头关。

越燕两国钦定的西线互市榷场,一在雁门,一在宁武。

在过去一百多年间,两国官方约定互市的商货,都主要在这两个地方过行交易,但官方榷场有太多的限制,燕越两国一直以来也都严格控制对方紧缺的商货出境,这必然促使走私通道的形成。

在西翼,再也找不到比乌敕砦这条更好的走私通道,乌敕砦甚至都不需要直接参与走私,凭借有利的地形,都可以坐收其利。

当然,前提条件是要买通燕越两国在岚谷及朔州的驻军。

因此即便相属两国,但并没有妨碍到乌敕扈、解忠这些地头蛇式的人物早就相识。

乌敕扈诉过衷情后,见解忠、徐怀、徐武碛等人坐长案后沉默不语,又从油腻的裘衣里取出三只锦囊,先将两只锦囊分别递到解忠、徐怀案前,将另一只锦囊拿起手里,挤眉弄眼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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