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节(3 / 4)
缘前往朔州,需要几天时间,你们有想过没有?你们想想看,倘若十天半个月后,你们即便能走到晋公山西南角,但到那个时候赤扈人又能调多少兵马,插入晋公山与朔州城之间拦截你们?你们最后真能从晋公山逃出去,不被困死在山里?”
赤扈人在歼灭伐燕军主力之后,就会倾其全力以最快的速度南下,压根不可能去管逃入深山老林之中的散溃兵马,但徐怀知道战斗力要强一截的西军将卒同样来源复杂、军纪散漫,连自家主将的命令都有可能当耳旁风,他此时想要他们听令行事,就得连唬带吓。
泾原多山,诸多军吏都知道进入晋公山里,没有识路之人引导,不要说十天半个月未必能走到朔州城附近了,甚至都有可能摸不出山去。
更不要说这些日子,他们在山里吃什么?
“请徐军侯救我们!”几名军吏叫道。
“我问你们,倘若是你们驻守朔州,我徐怀陷入成千上万敌骑的围追堵截之中,你们会来救我们吗?”徐怀问道。
几名军吏面面相觑,皆默然无语。
“我们适才已经救了你们一遭,现在要求你们与我们一起接应刘衍、陈渊等人,而这些人还是你们的西军袍泽,你们只想着自己赶紧逃脱升天,推三阻四,这时候怎么能张开口,要我们再援助你们?是我徐怀欠你们的吗?”徐怀冷冷盯着这些人,沉声问道。
“……”诸军吏都没有勇气与徐怀对视,低下头来。
“都说天无绝人之路,但人不自救,天必绝之。你们都已经被赤扈人杀破胆了,我留下你们也没有用,你们走吧,但各自安好,你们不要想着从朔州获得干粮、兵械,借道逃走,朔州不欠谁的,要救也只救当救之人!”徐怀绷着脸,挥手说道,“朔州是尚有四千健锐在,但他们都有父母子女、兄弟姐妹,面对杀气腾腾的赤扈骑兵,他们为什么不避其锋芒,弃城逃走,却还随我深入这混乱之地,去救济你们这些仓皇不知所措的大越袍泽?我们是愚蠢吗,是我们天生犯贱吗?你们这辈子就算不为他人拼命,也怕得不敢为自己拼命?逃,就知道逃,能逃回娘胎里去?”
“我们知错,愿听徐军侯军令行事。”几名军吏说道。
徐怀长吐一口气,沉声说道:“我们是要借助晋公山崎岖的地形,对抗赤扈骑兵的追杀,但要想以最快的速度安全撤到朔州去,就不能躲进晋公山深处去。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晋公山的边缘,聚集更多的袍泽。大家携起手来,敌强,我们就暂时躲进山里,以避锋芒,或倚险地以守——要知道,只是暂避锋芒,是为下一次更好的出击,但绝不能就想着一个逃字;敌弱,我们就出山,沿着山缘往西走,或扰袭敌军,接济更多的袍泽,这样才能比迷于山途乱走更快抵达朔州!但是,要做到这一步,我们必须精诚团结、舍身忘死——虽说我也不知道最后能有多少人逃得出去,但我徐怀唯一能给你们的承诺就是,我徐怀绝不弃你们独走!你们要是担心充当诱饵太凶险,那好,我留在这里与你们一起充当诱饵,你们还有什么话说?”
“……唯军使马首是瞻!”几名军吏再无话可说,当即都表示愿意听令行事。
这百余溃卒来自骁胜、宣武两军各部,互不统属,徐怀也不指望他们能配合无间,只是叫几名军吏各领一队,执刀盾枪矛,两队朝南结横阵,各两队在侧翼结斜阵,防止敌骑直接冲击过来,另外中间留出空隙,供他们乘马进出。
这样看上去,也像是他们仓促撤回来,率领这边聚集的残兵等候刘衍、陈渊他们过来会合。
徐心庵让人从山谷里拿来一些大盾、枪矛及箭矢补充残兵,刘衍、陈渊率残部移动很慢,树林里有斥候潜伏盯着双方的动静,徐怀见还有时间,又将王举、徐心庵、殷鹏、王宪他们召集起来,又将伏击作战的细节推演了一遍,叫徐心庵、殷鹏他们各自返回埋伏地。
很快,有十数赤扈斥候骑兵穿过树林,在千余步远处停住,盯着徐怀他们这边。
王举看了一眼敌兵斥候,问徐怀:
“敌军对西翼的重视程度,比预想中要高,他们很可能对朔州已经有所注意——我们倘若在晋公山南麓边缘,将两三千甚至更多人数的溃卒聚集起来往朔州城转进,很可能会吸引更多的赤扈骑兵过来拦截!你有想过这个问题?”
“……”徐怀点点头,表示他考虑过这种可能,俄而蹙紧眉头,握住腰间的佩刀,说道,“说实话,这时候与赤扈骑兵主力硬打,不能算多明智的行为,但要是注定无法避免,我觉得晚打不如早打!”
昨夜伐燕军突围被拦截,徐怀他们虽然没有办法派出斥候进入如此混乱的战场,但到这时候接触不少溃兵,还是搞清楚一些状况。
不像天雄军当时主力是被憋在大同城里,这次骁胜军、宣武军主力是在越过恢河往南突围,于凌晨时分在恢河南岸被赤扈骑兵主力拦腰截断。
这时候大部分兵马只是被打散而已,真正被赤扈骑兵歼灭或俘虏的人马还是少数。
应州城在大同的西南,雁门关还要更往西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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