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节(2 / 3)
才真正领会到情况有多严峻。
秦汉时期,泾渭相交的关中平原乃是粮产丰硕的富庶之地,又有关河之形胜,数代都定都于此。
不过,数百年以来,随着人丁繁衍稠密,土地过度开发,周遭山岭树木或伐为柴草,或伐造宫室,皆变童山,使水土流失、土壤恶化。
此时的关中平原早已成贫瘠之地,更不要说关中以西、以北的边境地区,农耕基础更为薄弱。
然而关中以西、以北,百余年来与党项人战事频繁,秦凤等五路禁军厢军乡兵番卒总数高达三十万之众,仅从关中征粮已是不足,每年除了需要从中原调运上百万石粮食外,诸部兵马还在驻地积极开展军屯开垦殖以补不足。
军屯土地多处贫瘠之地,更需要十数万计的将卒轮替参与劳作,才有一定的收获。
两次北征伐燕,骁胜、宣武两军数万将卒魂丧异域,赤扈人南侵,诸部兵马都紧急编入现役,诸部主要在边境地区的贫瘠耕地只能依赖老弱妇孺耕种,青壮劳动力的匮乏,必然会导致大规模的减产。
张辛乃是关中将门出身,对这些情况还是极为熟悉的。
现在好了,陕西五路原本就日益贫困,今年粮食减产也是必然的,以往每年从中原调运的上百万石粮食,今年必然也将泡汤。
然而在陕西粮食总供应大幅减少之际,还要从关中抽调大批的粮食供给河东,没有限度的加征,只会给原本贫弱的关中民众雪上加霜,从而令地方不稳。
即便如此,抛开各种激励将卒所需的赏银不提,河东三路兵马齐聚逾二十万人众,加上大量的牲口以及巨量运输消耗,需要每月从关中、洛阳加征五六十万粮食才勉强维系战事开销。
关中、洛阳现在每个月能征调出如此巨量的粮食吗?
虽说陕西五路为保障边军粮秣供给,建立了一定的粮食储备作为缓冲,但这些储粮数量因为长年贪弊、亏空,实际储量比记录中要少一大截;而将这些粮食从边境军城折返上千里运来河东,途中运输可能就要消耗掉大半,所剩更是无几。
张辛出身关中将门,钱尚端也在熙宁路任事多年,都了解这些内幕,当然清楚河东粮秣全靠关中、洛阳供应,可能勉强撑上一两个月,但绝对撑不住更久。
景王赵湍此时叹息道:“郑怀忠前日来见,说朝中有意将裁撤陈州、蔡州防御使府,使东南、荆湖诸路勤王兵马遣归,当时还觉得不可思议,看来朝中确实是到了甾铢必较的地步了!”
“赤扈人是极其厉害的一个对手,朝廷未敢在偃师、虎牢与之决战,就已经彻底埋下败局了。”徐怀感慨说道。
赤扈人南侵,大越挽回败局的唯一机会,就是西军援师主力在嵩山北坡重创降附军,以真正的军事硬实力将赤扈人逼迫回黄河北岸,才有可能赢得喘息的机会。
而河淮残破,帝国像一辆破败不堪的牛车,随时都有可能散架,已经无法支撑在河东、河北的大规模军事作战。
此时朝廷令三路兵马仓促北上解太原之围,只是一场迫不得已、赤扈人却等着入彀的一次军事冒险而已……
大谋
缨云见众人坐在客堂之中皆陷入沉默,她都觉得压抑得难受,仿佛有重物压在身上喘不过气来。
她四月上旬随徐怀离开汴梁,虽说她跟随在父王身边很努力的学习军政、努力了解当前大越所面临的形势,但毕竟才两个多月,她完全想不到形势竟然已经恶劣到无可挽回的地步了。
徐怀跟景王赵湍拱手说道:
“臣这次北上看丹朱岭形势,看到流民遍野,而州县却拿不出粮食赈济,以致好些瘦骨嶙峋的民众看到我们一行人停下来吃食,也虎视眈眈欲上前来打劫,臣才陡然意识到形势大坏,河东难恃,接下来该怎么办,还需要殿下与钱郎君、朱沆郎君、乔大官好好思量……”
徐怀也不说他对当前的恶劣形势早就预料,只说是这次北上惊觉,这样也能叫钱尚端、乔继恩等人好受一些。
而这次他将遮掩众人眼睛的最后一层迷雾扯下来,将当前的真实形势血淋淋的揭穿在众人面前,但后续应该怎么做,他也没有急着去多说什么。
一方面如此恶劣的真实形势,众人消化需要时间;另一方面最终的主意,得景王赵湍来拿,得让钱尚端、乔继恩他们帮着出谋划策,不能他将所有的话都说了。
再一个,钱尚端、乔继恩他们不是蠢人。
他们是有自身的局限性,同时也不像徐怀能以果推因,对未来难免会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与奢望,总是会无法避免的将事情往好的一面去想,摆脱不了“好谋难断”的弱点。
徐怀这时候将残酷的真实形势揭开来,相信钱尚端、乔继恩他们必然会有自己的思考。
当然了,钱尚端、乔继恩、张辛乃至包括景王赵湍,之前也只认识到太原是赤扈人挖下的死亡陷阱,都不主张仓促去解太原之围,但是还没有想到实际的情势要比他们想象的更为危急。
他们之前甚至以为在晋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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