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节(1 / 4)
徐怀并不确知镇南宗王府有屠灭河淮汉民的心思,但有一点是确认的。
只要在颍水以北大规模的对峙持续下去,河淮地区那些被当作驱口奴役的汉民,一定会受到赤扈人极致的压榨:
例如大规模的青壮被强征入伍参与作战,例如不多的口粮会被掠夺过来缓解赤扈人已经颇为严重的军粮危机,例如会被强征到战场上从事各种苦役。
这些都会使得河淮,特别是战场附近的汉民受到极大的摧残。
因此更快的歼灭合围之中的岳海楼所部,争取更早将兵锋往颍水以北纵深推进,无疑能最大限度缓解河淮汉民正承受的苦难,同时也为河淮地区后续的农耕生产恢复,为司空府后续举兵越过黄河驱逐胡虏、收复河东、河北等地,保存更多的有生力量。
当然了,徐怀决定更早对焦陂之敌展开强攻,也是一系列的胜捷,极大激励诸路州府兵马参战的热情。
特别是在颍水解冻,对焦陂之敌成功实施合围之后,不仅底层将卒希望藉此改变人生命运,就算诸路兵马都部署的武将军吏也都纷纷向司空府上书请求率部参战——
攫取战功的顺风仗谁不乐意打啊?
拔寨
颍州进入三月之后,雨水格外的密集,似烟似雾,宛如置身江南水泽之乡,也使得颍州的大地变得越发泥泞。
照常理来说,这样的气候是极不利攻城拔寨的。
持续的阴雨天气,不仅使人马在战场进退变得困难,物资运输以及储藏也备加艰难。
除了弓弩外,投石弩等战械也因为潮湿,威力大不如前。
焦陂守军心里是窃喜与企盼的,巴望这个春季再多些阴雨,最好能连绵接上初夏的雨季,这样他们就更有把握守到秋后、守到寒冰再度封锁颍水的季节,守到赤扈骑兵横扫河淮平原悉无敌手的那一刻。
然而焦陂守军却是严重低估大越将卒攻城拔寨的决心,以及司空府应对阴雨天气以及泥泞地形的手段。
当世应付阴雨天气与泥泞地形的手段是较为有限。
修造驿道及场地,主要都是用粘土与石灰、河砂等物充分搅拌后垫高路基一层层夯实,辅以相应的排水措施,通常年内都可以无惧雨水的冲击、浸泡;更高级一点就是将鸡血藤汁或糯米熬煮搅拌其中,夯土层甚至可历数百年而不垮。
当然,司空府采用枕木、铁轨铺设栈道,比传统的驿道更为优越。
甚至在三月之前,司空府就在焦陂、淮川之间铺设了多条与河渠码头相结合的复式铁轨栈道,配合特制的重载马车,确保阴雨天前往前线的物资运输规模也能保证在十万石以上。
当然,在前军大营与淮川及涌金河沿岸的后方运输通道建设,相对好克服。
毕竟司空府在焦陂外围投入的兵马实力,要远远凌驾在守军之上,除了铺设铁轨栈道、修缮原有驿道,都不用担心会受到敌军的袭扰;甚至组织人手快速疏浚一些浅窄河道,哪怕只能通行乌篷小船,也能大幅提高前军大营与后方的运输能力。
却是前军大营与敌军营垒之间的战场上,如何克服阴雨天气、积水泥泞的地形障碍,却是攻城军必须要绞尽脑汁克服的难题。
需要特制重载马车配合才能最大限度发挥作用的铁轨栈道,肯定不适合在位于敌军反击及战械威胁下的战场上,用作进兵通道的开辟;顶着敌军的战械弓弩威胁,将一车车三合土倒到战场上一层层夯实,显然也不现实——双方接战区域太开阔了。
而除了青砖、碎石以及木料外,煤炭燃烧剩下的残渣却是更为优秀、要廉价得多的一种垫料。
京襄这些年除了大规模开采石炭炼铁烧瓷,也早在城寨民众里推广煤炭取代传统的木柴用于日常炊食取暖,这些年不知道积累了多少煤炭残渣,营造司也很早就尝试着废物利用,用煤炭残渣铺路。
去年十一月下旬司空府不满足于仅仅歼灭淮川之敌,决定进行更大规模、更彻底的军事动员,决定发动全面的颍州会战,就组织人力提前将上万船煤渣从淮源、信阳、泌阳、云阳等地先运到涌金河沿岸堆积起来。
年前对汝阴城发动突袭之后,司空府又源源不断的组织车船,将这些煤渣运往焦陂前线,倾倒到战场上,铺设出上百条接逼敌垒的出兵通道。
从焦陂到泉河,守军营垒区的正面宽度足足超过三十里。
除了焦陂、泉河两座主要城池外,守军在两城之间的第一层防御,就建了十二座坚固营垒。
要将这一座座彼此通联、互为犄角的营垒强行拔除,接战出兵通道怎么能少?
少了就没有办法将司空府双倍于敌的兵力优势发挥出来。
即便守军早就在每座营垒外围开挖壕沟以为屏障,为了保障阴雨天气雨水能及时排泄出去,前军也没有粗暴的直接将壕沟填起来,而是利用上百座特制的壕桥车架起进军的通道。
壕桥车又称壕桥、“飞桥”、“飞江”,战国时就普遍用于攻城拔寨,以渡城寨之外的壕沟及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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