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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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冕面前的,最差是次辅、甚至可能是直接成为首辅的机会。

是我我特么也要跳出来啊!

皇帝添了油之后,这火势更大,被风吹到杨廷和跟前了!

杨廷和在察觉皇帝根本不怕乱之后短暂动摇的决心再次变得坚定起来。

他甘愿冒着皇帝从此彻底不喜自己的风险,也要让皇帝看看他现在保的究竟是些什么人。

但怎么能明知他们各有罪恶,竟摆出要拉更多人陪葬的架势呢?

就因为一句“水至清则无鱼”没说好。

会波及整个朝堂的事,是能拿来讨价还价的吗?

杨廷和执拗地说道:“臣请陛下收回成命。陛下欲明察下情,此诚圣明之君。臣等自陈昔年得失,必不有瞒。陛下,今查王琼等已有实据,纵如蒋学士所言留用其人仍任原职,王琼等人能坦然处之否?其身不正,如何御下服众?”

被道德绑架了的王琼一脸木然。

证据被查出来了,就是这么被动。

钱宁、江彬这些幸臣,到底留了多少各人的把柄在手里?

他没听到皇帝的答复,咬了咬牙磕头说道:“杨阁老所言甚是,臣实无颜再任吏部尚书职。陛下如何发落,臣皆甘之如饴!”

皇帝不能死保已经有确凿罪责的人,那只会有损皇帝的贤名。

该赏的赏,还罚的罚,这是应有的规矩。

王琼的主动低头让更多人不敢再大喘气。

在确凿证据面前,皇帝要输掉当面这第一个回合了。

但接下来,就是皇帝把大案交给杨廷和他们,非要他们自己拎着刀子把满朝查个底朝天。

查得众人战战兢兢只求自保,查得人人怨杨廷和张子麟懂得烧火无法灭火。

两败俱伤。

总有人要退让低头,杨廷和难得地执拗坚决起来,皇帝又能为之奈何?

这情势,总让人感觉有些熟悉。

十几年前,另一位少年天子也是在恼愤之后,甩开了贤明与否的名声包袱,走上了另一条道路。

从此,宦官当道,幸臣跋扈。

现在新君问:朕以后是不是可以处事不公?

你要朕别查了,那将来朕处事不公,就都是你等臣下教的。

历史何等相似!

内阁首辅演技大赏

天子不能退让,不能低头?

那是骗孩子和傻子的话。

古往今来,哪个皇帝能事事如意,每个想法都贯彻下去?

也不该这样,因为是人就总会有犯错的地方。

对此,朱厚熜是有充分觉悟的。

但杨廷和他们的要求不公平。

“朕既已御极,便不能不明下情,不能处事不公。”朱厚熜看着王琼等人,“杨阁老,朕已经听明白了,朝堂的水,污浊之至。要审下去,不知能有几人幸免,是这个局面吧?可国事纷繁,不可无人。拔出萝卜带出泥,越查越多,下面提拔上来的也一样,地方的水自然是更浊的。还是装作看不见,勉强凑和着,这里裱一裱,那里糊一糊,粉饰太平吧,是要朕也如此吗?”

裱糊匠的帽子再现,杨廷和却不辩驳了。

现实很残酷,但这确实就是现实,就跟轻易变法很不现实一样。

大家如果都过不了了,那就会不过了。

你要懂,这还没开始,就会步步艰难。

“还记得初次视朝时,朕拿百姓笑谈问杨阁老,其时杨阁老说那是愚民无知言论。如今看来,百姓的眼光是雪亮的。”

朱厚熜抬头看着门外,语气平静而淡漠。

杨廷和却变了变脸色:皇帝现在提起的自然是当官的都拉出来,隔一个砍一个必不会冤的那个话。在此时说出来,何其恰当?

但今日情形之下他请皇帝不要继续审下去,岂非证明了他当日是妄语欺君?

“百官有罪无罪,有司自当依律核查。”朱厚熜没停口,“这也是杨阁老当日说的。如今朕依杨阁老之劝谏,是因钱宁、江彬之案牵连了朝臣,因事办事,要核查一下江彬之供述是否确有其实,杨阁老又劝谏朕就此结案。”

此时此刻,杨廷和终于想起了内档司。

奏疏所言,奏对之语,众臣于诸事之立场言论,内档司要记录。

杨廷和是首辅,他的一言一行,自然是重中之重。

在这位天子面前,一句话也别说错。如果前后互相矛盾,到底是什么原因?

朱厚熜低下头,蹲了下来,手里还拿着梁储的谢罪请辞奏表,诚恳地开口问:“杨阁老,朕到底该听哪一条劝谏?”

杨廷和的额角沁出了汗,无言以对。

“大明律例是不是笑话?臣下劝谏是不是笑话?朕嘉纳谏言,是不是也是笑话?”

天子失仪,怎么能蹲着跟臣子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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