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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节(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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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过讼师。”

张孚敬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么你区区一介举子,家中赋役逃避了多少?”

郑存忠沉默了片刻之后坦然说道:“若抚台要以这个罪名惩治学生,那学生认罪。但看抚台能否一视同仁,奏请陛下治全天下士绅此罪。抚台不是说了吗?抚台家人只怕也已经如此行事了。”

“精通律例,倚仗功名身份,只消动动嘴,双手从不曾沾上半点血。堪称犯了国法者,唯此罪而已,然法不责众,于是有恃无恐。”张孚敬语气里有痛惜,“有此本领,奈何非要做个蛀虫。你既认了此罪,那本抚就如你所愿,奏请陛下,解送你入京。”

郑存忠身躯微颤。

让他进京是什么意思?

“区区举子,要史书留名了。”张孚敬看着他,“苦读多年,还没那个资格走入奉先殿得见天颜,如今你却是凭本事做到了。不用等到殿试,你就能先戴枷上殿。运气好的话,还能在午门之外众目睽睽之下被斩首,光宗耀祖啊!”

阴阳怪气,字字诛心。

“天下士绅,百人倒有九十九人如此。只办学生一人,学生不服!!!就算是杀鸡儆猴,有用吗?寒窗苦读数十载该有这尊荣,天下赋税何曾因此断贡?陛下和朝廷衮衮诸公何以安坐,不正是靠着天下官绅治理地方、教化乡里吗?”

被斩首的话落入耳中,郑存忠顿时失态癫狂。

张孚敬端起了棋盘,在郑存忠刚咆哮结束就砸在了他头顶。

棋子飞溅,郑存忠头晕眼花中额角流下血来,儒巾散落,头发乱开,再无半分斯文模样。

“这是本抚代圣人教训你的。”张孚敬放下棋盘拍了拍手,“你不用在本抚面前咆哮。奉天殿上,你要么闭口不言做个烈士认了其他罪,如此一来你虽身死族灭,倒可以期盼一下天下官绅会不会暗中传扬你的美名。要么你就放胆直言,让陛下看清大明之所以不富不强究竟是为何,说不定真的法不责众逃得一命呢?”

郑存忠憋屈得浑身发抖。

这些话在御前放胆直言?只怕朝堂上就有不少重臣恨不得当场抽出刀来先把他砍死吧?

他额头上的血流到脸颊上,疯笑着说道:“好!我便去那奉天殿!我倒要看看陛下如何解开这个死局,如何令天下士绅心服口服,数十载之后能如抚台所说一般大明遍地是清白官绅!”

张孚敬转身挥手:“绑起来!”

……

广东乡试的第二场在次日结束,贡院大门已经打开,有些已经能交卷的便能提前离开。

他们走出贡院之后便看到不少百姓兴致冲冲地一个方向跑。

天刚要放晴,有秀才连忙问等候在这的家丁或书童:“出了什么事?”

“有举人老爷和秀才、富户一起状告巡按大人和广州知府,但巡抚大人昨夜把状告之人都先拘来了,听说还抄了几人的家,都司的兵马都出动了!”家丁兴奋地说道,“现在巡抚大人和广州府衙都贴出了告示,说要秉公办案,让广东百姓不惧官府和乡绅富户欺压,有冤诉冤!现在杨知府正在审问荀举人!”

“和存忠先生齐名的荀先生?”秀才大惊失色,“什么罪?”

“逼卖良田,纵容家仆殴死人命!”

“……快去看看!”

既是状告巡按御史和广州知府,怎么苦主先被拘了,还抄家?

鼓励广东百姓状告官员甚至乡绅富户更是不可思议,而第一个被拿出来做典型的竟然是荀举人?

他们究竟要在广东做什么!

广州府衙内,三个老农跪在一旁,而姓荀的举子却沉着脸站在一旁。

举人过堂不跪,他有这个待遇。

但现在并不是这个问题。

杨慎一脸不偏不倚的表情:“十七年前的陈年旧案了,既然苦主说了证人名字,那就去传唤。你们放心,本府既然接了状纸,这个案子便一定会审下去。”

荀举人却好比吞下了一只苍蝇。

这案子如果要一直审下去,自己这个被告是不是要随时听候传唤过堂?

如果是往常,自可递上一份名帖把事情平了,至不济也可以请个讼师代为辩诉。

可是眼下这是撕破脸的情形。

民间纠纷何其多?只要不是命案、大案,官府历来都是先让里正调解,十分不愿意多接状纸开堂问案。

这得牵扯地方官多大的精力?勤勉一点的官员会由属官多接一些案子代为审理,只是过问一下案情和判词,哪像现在这样,巡抚公然鼓励百姓上告?

赈灾之事那么繁杂,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不仅那些讼师此时不怎么敢代为出头了,只怕此刻在参加乡试的一些秀才都会受到波及!

尤其是那些出身大族、中举有望的秀才!

把案子审下去,案子越来越多,广东举人还要不要尽快出发赶往京城应礼部会试?

广州府衙这边议论纷纷,巡抚衙门里,堂下十多个人或站或跪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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