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节(2 / 3)
包围圈虽然还不密集,但已经足够了,而圈中的鱼儿实在太大。
战得再怎么惨烈,明军将帅也知道:此生很难再遇到这么好的机会了。这样的机会都把握不住,以后更是难以在皇帝眼中有什么存在感了。
到这一刻,憋了这么久的李全礼终于让他麾下的京营、包括何勳所率领的那伪装成工匠的三千精壮,拿出了他们所能用到的大明最强火力。
赤城堡中,博迪终于后悔没能一开始就放下大汗的架子,找个边墙薄弱处突围算了。
眼下,他麾下还有最后的一点机会。
“大汗,从牧马堡和镇安堡之间冲出去吧!云州堡撑不住多长时间了!”
赤城堡北面的,龙门川旁还有一条通往松树堡的驰道可以出边墙,但是这条路,现在被傅铎率大军堵得死死的,正在猛攻那个扼守水陆两路要害的云州堡。
蒙古军队,确实只有通向东北面的一个出路,目前看来相对薄弱了。
“……别惜马力了,汉人追不上!”博迪终于下了令,“烧了赤城堡,动身之后,一路烧了这里的山,阻挡追兵!”
这一夜,燕山西麓火光冲天。
雪还没下,山间林木正燥,朱厚熜在龙门卫遥望着东北面红通通的夜间天光,双拳握得很紧。
放火烧山,这不得让博迪牢底坐穿?
准备用断壁残垣和入冬之后干燥的山火阻挡身后明军的博迪,很快就会后悔这个决定——它看起来又是错的。
他们是从赤城堡北面,沿着龙门川谷地东岸北走的。到了云州堡东南后,再准备走东北面那条沟谷,从镇安堡突出出去。
是的,走的时候,仍旧要从一个边墙寨堡出去。只不过这个镇安堡,距离明军东西两个方向的增援距离最远。而从云州堡到镇安堡,中间的山谷平均宽度在一里以上,比较利于骑兵行进。
镇安堡也位于这谷地上,南北两侧是群山。攻打镇安堡,没有被明军居高临下揍的风险。
可是居高临下揍他们的,却不是明军,而是山火。
众所周知,北方的冬季盛行偏北风,但那是在广阔的空间和时间段内大抵如此。
但山间自有山间的小气候,而军队于山间行进,大多都是在山谷之中。
大火固然阻挡了李全礼所部的步伐,但更北面的傅铎所部却没受到很大的影响。
相反,大火蔓延的速度,比人可能要快多了。山火带来的山间气流紊乱,更快。
而山火一旦发生,白天是从山谷吹向山坡。到了夜间,却会从山顶吹向谷底——带着浓烟。
兵呛,马乱。
李全礼与何勳在山火面前追之不及,只能破口大骂。
可这能让博迪溜了吗?
“追!”
他们只各带了一千五精锐,冒险追去。
傅铎的兵才刚刚拿下云川堡,现在也只能望火兴叹。
“将军,迎风坡上,山火夜里大概烧不下来。如果能绕到陀沟,可以从马家窑杀过去!”
“当真?你识得路?”
“识得!”巨货在前面,没有一个钓鱼佬忍得住,“卑职在猫儿峪和镇安堡都守过,这边的路熟得很!”
“点出两千老兵,快!传令松树堡、独石堡,这沿路四堡换防独石堡,独石堡、半壁店堡、猫儿峪堡都急行军赶去镇安堡,务必把鞑子留在边墙以内!”
博迪聚拢过来的近八千骑,此刻仍旧挤在从镇安堡通向云川的这条山谷间,冒着往下扑的山火卷起的风。
镇安堡上,墩台里的火也熊熊燃起,但实际上已经用不着它这里示警了——那西南面的山火就示着最大的警。
龙门所外,从古北口过来的察哈尔部援军连夜往西北翻山急驰,马蹄声震醒了抚宁侯朱麒。
“大司马!”他眼巴巴地看着王守仁。
稍微斟酌了一会,王守仁就笑了起来:“朱侯领三千兵去吧,这里有我。陛下那边,我也会为朱候分说,军情如火,不可稍等。”
朱麒大喜过望,顿时抱拳:“大恩不言谢!”
无眠之夜,山火照亮了燕山西麓。
已经不再是顾虑夜里急行军会有多少人掉队的问题了,每一路大明将卒都担心那条大鱼挣破了网,当真逃走。
好巧不巧,俺答撤走后就最先领到新命令赶到这一带增援边墙力量的,是李瑾、何全安、严春生。
如今看到了如此大的动静,他们及时赶到了镇安堡。
李瑾浑身都在激动得颤抖:没堵到俺答,堵到了北元大汗!
知道老子已经在荒郊野外憋了多久吗?
镇安堡之战
这条沟本无统一的名字,但今夜之后,它将因为这一战得名。
主战场在镇安堡西面,足有一里余纵深、宽阔三四里的区域,足以让大规模的骑兵发起冲锋、腾挪。
博迪的汗帐,移到了正对镇安堡的那个山角,此地名为瓦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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