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变故(1 / 3)
红色的血雾一张一弛, 循环往复, 像是一颗在跳动的大型心脏。每跳动一次, 就有血液沿着那条白色的线往透明介质中而去, 直指月明箫。
像是输液似的。
不过片刻功夫, 那条白色的线就红了一半。
这时候,离音的写意剑意,终于劈在了那层透明的结界上。
滋啦啦啦——
有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声响起。
那层透明的结界震颤起来, 隐隐被披散, 血雾由此外溢, 但不过溢开尺许,又被另一层更厚、更稳的结界给框住了。
“还不动手?”离音厉喝一声,把还在惊愣的众人给叫醒了,而后一振写意剑, 再次攻往那层血雾。
无需离音解释,单看这模样,众人也心知这头顶的东西必定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了。他们便难得联合起来, 预备一同阻止这血雾往上蔓延。
一直作壁上观的书向丰解开了腰间挂着的那支缩小的狼毫,握在手中,而后回头,深深看了赵千默一眼。
赵千默平静地回视他, 眼神不闪不躲, 没有解释, 也没有辩解。
书向丰手中的狼毫变大, 笔尖自凝一团光, 在空中游龙走凤,画出一柄刀。这刀由虚到实,携着灵力威势,划向那层血雾。
神笔族,书向丰,加入了这场战斗。
赵千默也随之上前一步,预备出手之际,识海里的道韫犹豫着开口:“少宗主,老朽觉得……您还是不动手为好。”
“哦?”赵千默往前的脚步一顿。
见赵千默似乎没有生气的意思,道韫的胆子大了一点,“这个……不知少宗主可还记得关于大渊舵手的记载?”
赵千默自然是记得的,没人比他记得更清楚了。
他在自己的传承记忆中知道关于大渊舵手的事,自那以后便开始悉心谋划这个位置,算起来至今已经两千多年了!
传承记忆的年代太过久远,有些事情说得语焉不详。他孤身一人就代表了酬道一族,没有长辈指点,一切都要靠着他自己一点一滴去探索。
就是为了得到更详细的有关大渊舵手的记载,他才费尽千辛万苦,一步步算计着入了凌峘,又成了延彧尊者的弟子。
这一路走来,他付出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大渊舵手!怎能忘?怎敢忘?
赵千默的声音出奇平静,“说下去。”
道韫道:“凌峘藏经阁里关于大渊舵手的记载,是这么说的:衍万物兮造化,滔滔之于红尘。渊来也滚滚,逐浪兮生灵。逐浪兮矣竞争先,显之血脉兮祭哀魂,渊之舵手兮莫能御……”
见道韫还有继续唱下去的意思,赵千默不耐烦地打断了,“说重点!”
“……是!是这样,‘显之血脉兮祭哀魂,渊之舵手兮莫能御’这两句,之前少宗主以为是说必须将古族的血脉显现出来才能有一争大渊舵手的资格,但如今看着情形,老朽倒有不同的看法。”
“若是只需要古族血脉,为何还有‘祭哀魂’一说呢?祭谁的哀魂?按理来说,血脉力量越强盛的人越可能成为大渊舵手,如此至少也应该是‘显之血脉兮祭英魂’才对。如今这强盛的血脉之力却要来祭‘哀魂’……这说不通的对不对?”
“所以不妨换一个角度看看。既然是哀魂,必定是有‘哀’之处的,更可能是心怀不甘的。您看如今头顶上这些死去的先辈,看他们这遭遇突如其来的灾难的模样,必是心有不甘的。想必他们就是那些‘哀魂’了……而如今这哀魂又弄出了这副情形,老朽便以为,这‘显之血脉祭哀魂’,说的不是显出血脉证明身份,而是……生祭!”
道韫的声音高亢了起来,“生祭!以古族之人的鲜血,告慰这些所谓的哀魂,而后获得他们的支持,得到‘莫能御’的力量,成为大渊舵手!”
这样的解释……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赵千默看着以离音为首的众人正在一起攻击那个血雾状的东西,血雾外的防护罩剧烈波动着,似乎随时能破裂开来。
原本染红到一半的白线,又有往下退的趋势。
“少宗主,快决定啊!这会儿所有人都在反对这所谓的生祭,您若是出手阻止他们,让生祭顺利进行,说不得……您就是唯一的大渊舵手了!”
赵千默沉着眉眼看离音这些人,一时没有动作。
他还在权衡利弊。
道韫又加了把火,“退一步讲,就算老朽猜测都是错的,月莹族的那位名唤月娘的女修都已经死透了,还能如何?便是这血脉真的被送到了上面的那些‘哀魂’里面,由此发生了可怕变故,又能怎么样呢?少宗主,您的修为可不是真的就只有归一期而已!”
“即便真的发生了什么可怕的变故,倒霉的人总不会是您吧?在场这些人中,您是唯一一个、也是最有可能自大变故中安然无恙的人。若果真如此,也正符合老朽之前的推演,所谓的‘有惊无险’,望少宗主三思啊!”
赵千默心里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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