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2 / 3)
剩脆骨头一堆,也看着跟救命稻草似的,莫说是顺着陛下的意了,就他自己那点儿心思,也不想谢辽有半点儿闪失,留他一个在朝中孤苦伶仃的,他能不怕吗?”
许卓为说着,抬起手顺了顺袖子,微微挑起一边眉毛,又不屑地说:“他要留就随了他意吧,就算留过了万户节又如何,谢辽迟早是得走的,只是走得样式罢了。谢辽走了,陈圳也留不长了,说到底先帝都走了,树倒猢狲散的,这帮老鬼早就该跟着一起散了。也不晓得他们图什么,这么些年一直坐着朝廷那位置,占着茅坑不拉屎,如今还不是自找麻烦,都一把年纪了,也不知道长点眼儿,该往哪儿去往哪儿去。”
何联一直跟在许卓为身旁,不比他快,也不比他慢,就顺着他的步伐,他沉声又说:“不过以陛下与谢小王爷之间的情谊,方才您不过一提,陛下已经紧张了,日后若是真要动淮南王府,怕是不容易吧?”
许卓为蓦地站住,何联也跟着停下脚步,许卓为意犹未尽地凝视他好一会儿,才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两下,笑着摇摇头,说:“你真以为咱陛下方才慌的是谢宁吗?”
许卓为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之前还说是沅陵侯府闹鬼了,我看啊,这鬼就是在自己家里头,不过现在这内鬼倒是不着急抓,会咬人的狗,抓住了,那才叫有意思。”
何联眼尾扫过许卓为一脸得意,片刻后,他又问:“那简中正那边怎么处置?”
“陛下要办仁慈就随着他吧,简中正那老头进去了,就他那绣花枕头似的儿子在外边儿也就跟旱鸭子落水一样,这也算是将简家掰掉一大半儿了,等万户节过后,一脚把谢辽踢开后,随手再把他给摘了就行了。你也别屈打成招,免得给人诟病了。”
何联点头应是,二人继续向前,没走出几步,却见一个身穿黑甲的人正低头倚靠在高墙边上,何联只看了一眼,便先行退下,走到那人面前,二人微微颔首行礼,那人便疾步走到许卓为面前。
许卓为瞥了他一眼,边走边问:“怎么了?查出什么了吗?”
董晋升左右观察宫道上空无一人,才压低声音说:“最近怡都附近传出有一赌徒欠债无数不还,如今庄家出状搜人了。”
许卓为停下脚步,扬了扬眉,蓦地笑笑,看向董晋升,说:“你说这是不是就叫好事儿开了头就收不了尾了?这是民生之事啊,咱们明校府为的就是保护天子,安平天下啊,这有赌徒欠债逃逸的,虽事小,可咱也得帮忙啊!”
董晋升点点头,沉声道:“下官明白,这就让人将消息发散出去。”
董晋升说完,就要转身离开,许卓为眼珠子一转,忽然叫道:“等会儿。”
董晋升回头,许卓为又说:“淮南府的人不能动,可淮南府的朋友,还是请去庆律寺喝喝茶吧。”
日头渐渐跃上山尖,可天上始终多云,将太阳的光芒盖在后面,灰蒙蒙一片,渐渐地还下起了小雨。
王桓闭眼躺在床上,身前衣服敞开,那躯体骨瘦嶙峋,没有一点血色。
祁缘手中拿着一根银针,皱眉盯着王桓这皮包骨的身体许久,这身体实在是太过瘦弱,祁缘就算是已经替他施针成千上万次,可每次都还是不忍心下手,就如他的针往皮里一戳,就能刺到骨头一样。
良久,他才压低声音对着没有丝毫意识的王桓说:“王桓你不能现在就死。”
语罢,祁缘紧张地将手上银针仔细旋入王桓胸前穴位,然后手腕忽然用力,又将银针从肉中快速拔出,紧接着一股深褐色的淤血从针孔流了出来,祁缘这才长呼一气。
祁缘又给王桓探了探脉,青樽在一旁搓着手来回踱步,时不时凑上前,却又害怕惊扰二人,始终徘徊不前,脸上满是焦虑。
就在祁缘二指刚离开王桓脉上时,王桓的手猛地震了震,祁缘刚解开的眉心又蹙起,谁知王桓却一把抓住了祁缘手腕,使尽了吃奶的力气紧紧扣着,连带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他额间冒出冷汗,颤抖着喃喃道:“知行,你不要怪我,我求你你不要走,知行!”
祁缘鄙夷瞪了王桓一眼,用力将手抽出,站起又对着青樽怒声责问道:“我不是让你经常过来看着他吗?怎么连在门口昏过去了你都不知道了?要不是我今天正好路过,他这是死在屋里也没人知道给他收尸了!”
青樽急得直跺脚,五官拧巴在一起几乎要哭出来:“昨晚是公子让我不用过来,我便回家去了,我我也没想到这就出事儿了”
祁缘瞧着青樽这欲哭无泪的样子,心里也深谙王桓那副德行,挥挥手只让青樽去把药煮了,自己又回到王桓边儿上。
王桓这时已经醒了,一动不动平躺在床上,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屋梁,从梦里带出来的两行清泪顺着他眼角流到枕上。
祁缘觑了他一眼,冷声道:“也不知道还得从阎罗王手里捡你这命捡多少次,你这真要想死,一头栽进岷江里干脆利落的不好?偏偏昏在自己屋里,死也死不透,还让人给碰着,害人害己,也不知道你这是矫情给谁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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