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3)
也没有出去,而是踏前一步,阴森的目光紧紧缠绕在姬珧身上。
“殿下,难道没有什么要跟臣解释的吗?”
在他冲过来的那一瞬,姬珧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听见他的质问声后,她却哑然失笑。
她还以为他会像之前一样,伸手掐住她脖子,狠狠折磨她一番呢。
这就是地位的差距啊。
虞弄舟从来是个淡漠疏离又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而不是那个狂躁偏执狠戾无情的暴君。
所以此时此刻,他还是选择了要继续假装下去,做那个谦逊守礼之人。
要做一个暴君么,他现在还没那个资格。
“如你所见,本宫还需要解释再多吗?”姬珧伸出手耸了耸肩膀,满脸都是无所谓,“你识趣一点,方才就应该退出去才是。”
虞弄舟面色微变,却仍旧保持着一贯的君子风度,他闭了闭眼,压下心中翻涌的情绪,偏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五花大绑的人,眸中闪过一抹暗色,就在姬珧想要再度开口时,他忽然弯下身,恭敬的弧度不高一分也不低一分,让人挑不出错处。
姬珧有一瞬的怔忪。
他道:“如此,是臣冒犯了——臣告退。”
说完,他弓着身退后数步,而后甩袖转身,大步走了出去,干净利落,也不见一丝犹豫。
姬珧看着他背影,美目在阴影处闪烁着幽幽的光,忌惮,又有些兴奋。
这都能忍啊。
是真能忍啊。
为了等到扳倒她的那一天,连这样的奇耻大辱也能忍受,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越是这样,越让人满心期待。
她不再意兴阑珊了。
薛辞年在驸马走后便跨进门槛,行到姬珧身前,他弯了弯身,似是在领罪:“奴自作主张,揣测殿下用意,放驸马进来了。”
姬珧正想着,虞弄舟离开栖云苑,这会儿会做什么去呢,脸上会是什么表情呢,会无地自容到发疯吗,想着想着,她觉得那样的画面还挺有意思,笑眼就弯了:“辞年,你总是能摸到本宫的心意,本宫想要好好赏一赏你,说说,你想要什么?”
他果然赌对了,薛辞年心想。
方才他在门外通秉,倘若公主真的不愿意驸马打扰,只要吩咐一声就行,驸马到底不能硬闯,但公主什么都没说,也便是默许驸马可以进来,不需他在外阻挡。
只是刚才屋里发生了什么事,他却猜不到。
他也不必去猜,公主做什么,自然有她的道理。
薛辞年跪下,竟然真的垂着头思索起来,良久之后,他才道:“奴只求一个恩典……奴想一辈子跟在殿下身边。”
宣承弈犹如梦中惊醒一般,木头一样的他忽然有了反应,他扭过头,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薛辞年,那表情,就像无法理解他竟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似的。简直难以置信,匪夷所思。
姬珧余光瞥到了他的面色,也没管他,而是看着地上跪伏的薛辞年,眸光幽幽,问道:“你就这么一个心愿?”
“是。”
他就这么一个心愿。
孑然一身,跌入泥泞中无法爬起的他,当初若不是那样一双手将他从绝境中救出来,薛辞年早已不是薛辞年,或许只是一座孤坟,一捧黄土,一粒尘埃。
总归不会活在这世界上。
室内一片寂静,姬珧只是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并不是怀疑他的忠心。
别的人,姬珧或许还会迟疑,但薛辞年前世为她死了,只这一点,抵过千言万语。
薛辞年跟金宁十八卫不一样,他没有那个责任必须忠于她,甚至若不是他临死前那几声质问,姬珧或许都不会记得自己府上还有这号人。
而这沉甸甸的归附与信任,姬珧竟然觉得有些承受不起。
她还是更喜欢更冰冷,更实际一点的东西。
利益会让人理智,感情会让人迷失,姬珧从来没觉得自己上辈子脑中只有情情爱爱,但她最后还是输了,可见一点点感情都要不得。
于人于己,都是越冷静越有利。
“你若是能保证一辈子于本宫都有价值,本宫自然无所谓留你一辈子。”姬珧的声音平静无波,就是在叙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薛辞年的脊背却有些僵硬。
“是……”
姬珧挥了挥手:“下去吧。”
她有些累了,昨夜醒来之后就没有再阖眼,今晨折腾一番,她早就撑不住了,虞弄舟提前一日回来,见过之后,她好像一下子轻松许多,连着困意也一起袭来。
薛辞年低垂着头退至门外,脸上的神情一直藏在暗处,将门关上之后,他才抬起头。
“要做一个,对殿下来说,有利用价值的人。”
这就是他毕生的追求了。
关门声再次将内外隔绝,室内变得更为安静了,姬珧收起腿,就着这个姿势靠在软榻上,抱着手臂缩成一团,轻轻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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