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4)(2 / 3)
痛后,汪峦便再次颤颤地伸出手,撑着地面,一点一点地向着血镜爬去。
他的动作太慢了,慢到黑袍人都已没了耐心,冷笑着看向镜中。
那里倒是没有黑暗,没有鲜血,一切仍旧沉浸在融融的秋日中,祁沉笙的手依旧无意识地,抱着怀中汪峦温暖的身体,可是却久久没有回答。
沉笙,我问你呢,锋利的匕首被握在柔若无骨的手中,汪峦唇边的漾起了笑意,看着自己唾手可得的猎物,再次问出了致命的问题:那你想永远陪在我身边吗?
又是一阵西风吹过,更多的梧桐树叶纷纷扬扬而起,祁沉笙被遮住的双眼,看不到任何的反应,唯有薄唇无声地开合着,却并不是在回答任何。
如果汪峦此刻还能够看到的话,他一定认得出,祁沉笙只说了两个字。
九哥。
可惜镜外的汪峦,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听不到。
他耗尽了所有的力气,终于再次爬到了血镜前,大量的失血让他的眼前只剩下阵阵的黑暗,汪峦只能抬起痛得已经毫无知觉的手,抚上了镜面。
都是幻境罢了
你所用的,不过是临亡者的眼睛,而我
汪峦忽然也笑了,尽管的脸已经被划的面目全非,却胜过镜中那无暇的面容千万。他的眼前只剩下黑暗,但依旧用空洞的目光,望向镜中的祁沉笙。
就在那一刻,汪峦似乎感觉到了,镜中被捂住双眼的祁沉笙,也望向了他。
他们就这样对望着,哪怕从未得见对方的身影。
沉笙汪峦最后低低地念着,似乎想要将这两个字,永远的留于唇齿间。
流金的碎光再次自他的手中溢出,黑袍人起先并不在意,可几乎只是短短的瞬间,那光芒骤然亮起,辉辉灿灿将眼前的一切都融于那金色的明晃。
黑袍人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厉声咒骂着,纵身疾至想要去抓住汪峦的肩膀,可就在他触碰到的刹那,手下的身体却化为了虚光。
从没有人告诉过汪峦,他该怎么去做,他只是凭借着本能,将枯竭的生命尽然献祭给了金丝雀鸟。
那以往脆弱而娇小的金丝雀,在耀目的光芒中,挥动着翅膀飞跃而起,充盈着从未有过的力量,仿若浴火重生。
它的每一片羽毛都浸沾上了汪峦的鲜血,连周身迸发出的光芒,都晕染着大片大片的血红。
黑袍人还想要抵死阻挡,但她被那光照到的瞬间,便失去了心神,恍恍然不知自己身在何方,跌坐在地 。
而血红色的雀鸟却并没有就此停歇,它在空中盘旋着,带走了汪峦最后的虚影,然后拼尽一切地挥动着双翼,裹挟着光芒俯冲而下,飞蛾扑火般重重地撞向血镜的镜面--
哗啦一声脆响,仿若破碎的灵魂般,血镜之上泛起细密的裂痕,而那些裂痕很快便蔓延开来,纷纷坠落而下,露出了空洞的缝隙。
血色的雀鸟毫不犹豫地,任凭那参差的镜片划破它的羽翼,冲入了血镜的裂痕中。
梧桐树叶,还在无休无止地落下,幻境中的汪峦已经举起了锋利的尖刀,抵在了祁沉笙的面前。可是他的身体却如镜面般,眨眼间便布满了裂痕。
过往的记忆终于突破的幻境的束缚,汹涌地回荡在祁沉笙的意识间,他猛地睁开了双眼,年轻的面容仿若被腐蚀般,现出了深深的疤痕与灰色的残目。
他一把推开了怀中汪峦,细长的绅士杖乍然出现在手中,梧桐落叶在他们之间洋洋洒洒,但还是阻挡不了,那锋利的杖尖挥向那虚幻的身影。
汪峦随着血镜不断破碎,他目含哀凄地望着祁沉笙,似乎希望这样打动他。可此刻看着眼前一模一样的面容,祁沉笙的心中却只剩下无尽的痛恨。
他毫不留情地将绅士杖敲向地面,霎时间苍鹰展开巨翼自他的身后呼啸而出,掀起狂骤的飓风。
暗色的羽翼与飞扬的梧桐叶混杂着,遮天蔽日而起,将眼前的身影与破裂的血镜,席卷为再不成形的碎片,洋洋洒洒地飘散下来。
最后,在落地的瞬间,化为一撮齑粉--
飓风渐渐休止了,那些灿灿的落叶却并没有消失,反而被微弱的力量留了下来,再次漫漫铺洒在地面,遮掩住了那些惨烈的血迹。
随着梧桐叶一同坠下的,还有那自镜碎后,便盘旋于半空中的金丝雀鸟。
它也拖着碎金染红的长羽,慢慢地,慢慢地随着光芒散去,重新化出了汪峦的身体,然后盈盈地向祁沉笙怀中落去。
九哥!祁沉笙纵身而起,抢先几步将汪峦稳稳地接入怀中,却发觉他变得那样的轻,仿佛只是抱住了一团虚虚的光影。
他被困在镜中时,并不能完全感知到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可就在接住汪峦的刹那,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中升腾而出,令他用双臂将汪峦搂得更紧。
汪峦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他浑身都残余着淡淡的流金光芒,不仅不见一丝伤痕,甚至美好得恰如当年初见时的模样。
沉笙他低声轻唤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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