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2)
萧誉做如此装扮,为的便是让她能认出自己。
他想让她知道,他亲自来了北凉接她。
虽不知为何她昨夜没有出城,如今他来了,她定是愿意跟着自己走的。
萧誉立在那,等着她的反应。
却迟迟没从那张脸上,看到他预想中的惊喜。
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道望过来的目光似乎与往日有所不同。
上辈子,穆蓁旁的事情他或许还有几分模糊。
唯独她那一双眼睛,他记得很清楚。
如灼灼火焰,望着他时,爱意浓烈,又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依赖。
十几年,都未曾变过。
而如今对面那双琥珀色的眸子,除了那丝未来得及隐藏的惊愕之外,余下的却是疏远和防备。
萧誉心头一空,有了几丝莫名的慌乱。
却又很快的镇定下来。
上一世的穆蓁有多爱他,连他自己都有那个自信,她离不开他,如今他也算是生平头一回,反过头来,主动向她示好。
重活一世,他有想过如何用自己的一生,慢慢对她补偿,却未曾去想过,她会不会接受。
直到对面穆蓁的目光渐渐平复,凉凉地从他脸上挪开,若无其事地转身走出房门骑马离去,萧誉的心才开始下沉。
虽闹不清哪里出了岔子,却犹如当头一棒,砸的他一时半会儿回不过神来。
她认出了自己,但她转身走了。
楼里的人都快散光了,萧誉还站在那。
赵坤这回倒是愿意遵命,一把火折子扔在了那堆话本子里,股股浓烟升起封住了门口,带着呛鼻的烟味,萧誉眸子一缩,脚步往前迈去,裴风及时跟上,“陛,老爷”
宴观痕说的对。
没有哪个找死的皇帝,会亲自跑到敌国自投罗网。
萧誉再疯,也只能忍了这一阵。
那一迟疑,身后的说书先生比萧誉快了一步,挤到了门口,望了一眼赵坤远去的背影,赶紧将那火星子一顿猛踩,“当真是可惜了。”
一堆黑灰里,最后捡起来的也就一个残本,说书先生拿起来在衣袍上一通擦。
刚擦干净,还未来得及翻开,身后一只手伸来,突地夺了去,说书先生一肚子火,正欲扭头谩骂,裴风及时甩过去了一粒银子,堵住了他嘴。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茶楼。
萧誉上了马车,面色森然,一双黑眸坚毅深邃,紧紧地盯着手中已经烧了大半的话本子,食指轻轻地在那黑灰上磨蹭而过。
没在前世的日子出城。
态度决然地烧了话本子。
不想认他。
对他的态度已同前世截然不同。
萧誉想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前世的她能奋不顾身,一人单骑从北凉来到南陈找他。
当初不觉,如今回忆起来,却还记得她骑在马背上,仰头看着城门上的他,笑如春风,“陛下可还记得,当初同我许下的诺言?”
他记得。
但他并不认为那是诺言。
内心也从未真正的盼望过,那夜只不过是不想让她拖延了时辰,误了大事,为了安慰她,才说了那句,“我在南陈等你。”的话。
从北凉离开的那一刻,实则他就已经做好了同她断绝一切的准备。
他是男人,不可能一辈子都纠结在儿女感情上。
他有太多的抱负。
江山,天下,在谋取权力的道路上,他最不需要的就是感情。
但她到底还是来了,他只能将她规划到自己的人生中,给了他后宫唯一的贵妃之位,他想让她听话,不想让她给自己添上一丁半点的麻烦。
想等到他立足之后,再无后顾之忧时,他再来同她谈儿女之情。
后来才知道,或许从一开始,他这个想法就错了。
她想要的,和他想给的,产生了分歧。
而这分歧头一回爆发,是在她来南陈的第三年,虞氏入后宫之前,她立在暖阁之外,不愿入内,脸色苍白的问他。
“我一直想问你,但我不敢问,今日我敢问了,我想问你我到底该怎么做,才不会错,是不是该继续大度,等到你后宫佳丽三千,儿孙满堂,那才是我该去追求的结果?是不是所有相爱的人,都像我们这样,为了顾全大局,可以将自己的爱人同旁人分享,而我这一辈子就该为了你的前途,牺牲所有,即便你同旁人同床共枕,我也要表示出满不在乎的模样?”
一场初雪,落在她身后,天色阴霾暗沉。
他立在屋内看着她,瞧不清她是不是落了泪,但从声线中能听出,她在哭,“我一直在努力,努力了三年,将自己变成你想要的那样,也明白了一国君主不可能只忠于一人的道理,可萧誉,我会难受,当初我满心欢喜地跑来南陈,心头所想的,并不是这样的日子。”
她偏过头,压低了声音哽塞地道,“你想要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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