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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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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勾勾瞪着马面。

“嬴洛,成舒是怎么勾引你的?”马脸被她看得发毛,呵斥她:“不许对同志抱有敌意!”

压着她的人似乎受到了指令,抓起她的头发,不顾她挣扎,使劲儿往下按。

她肋下伤口不能受力,吃痛哼了一声,随即硬昂起脖子,和马脸对駡:“勾引我?你脑子有毛病?上海来的大学生,勾引我干什么?是我逼里镶了金子,还是奶子上掛了两个袁大头?”

“嬴洛!你好好说话!”马脸女知青拍了一下村委的玻璃桌子板,桌子板下还压着老冯解放前照的全家福:“那我问你,你们住一间屋子是怎么回事?”

“谁跟他睡一间屋子?你看见的?魏青青看见的?我照顾生病的同志,不能打个地舖?我看你思想齷齪,才应该被批斗,才是犯了反革命……”

“啪!”

马面下了地,不等她反应,就结结实实甩了她一巴掌。她只觉得眼冒金星,天旋地转,多亏有人押着,才不至于摔倒。

高壮的牛头终于发话了:“嬴同志才立过功,事实还没查清楚之前,不能冒进地武斗。”

狗屁。还有什么你们不敢的?嬴洛回过神来,想着怎么先找机会去看看那边的情况,于是说:“问清楚了?这就是我的答復。”

“不行,那边的口供还没出来。”“江青”抿了一口浅黄色的茶叶水,像是在喝尿:“你放心,革命队伍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

“我的口供没问题了,那得先放我走。”嬴洛试图让自己脱身:“我是贫下中农,有活儿要干。”

“江青”不搭理她,收拾收拾钢笔和纸,放到公文包里,夹在腋下,起身要走。

牛头马面心领神会,两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条绳子,把她双手反剪,绑在一起。

“嬴同志,你忍耐一下,组织绝对不会冤枉你。”“江青”的腮帮子一鼓一鼓,她看着好笑。真不冤枉的话,老冯也不用吊死了。

“江青”推门出去,西北风再次带来那边的消息。

“舀盆水过来!”

“别真打死了!”

蠢啊,他妈的蠢。嬴洛恨不得立刻衝出去,揪着成舒的耳朵,告诉他应该怎么回答。

对这帮人,要是闷着头不说话,那不只有被打死的份。

她不能允许这个她崇敬的知识分子被打死……她想起他笔记上写的那些,他挨过的批斗,心里一阵阵难受。

“我要解手。”她说:“憋不住了,我喝水喝多了。”

“憋着。”马脸毫不客气:“你这样懒驴上磨,怎么闹革命?”

倒是那个高壮的牛头松了口:“我看着她解手,跑不了的。”

他拎着嬴洛的棉袄领子,把她拽到村委大院后面,解开她手上的麻绳:“去吧。”

嬴洛看了看天,估计离三点还得一个多小时,于是尽量向西边挪了挪,解开棉裤,开始解手。

牛头并没转过去,眼神直直地看她,像她好不容易吃一口肉时看肉的眼神——她一下全明白了。

“好哥哥。”她嚥了一口唾沫,提起裤子,看向牛头:“你饶了我吧,我做牛做马报答你。”

牛头沉着脸,瞪着恶狼一样的眼睛,向她一步步走来。

“婊子!解手都不忘勾引男人!我説怎么这么长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和冯继荣也有一腿!”

她糊里糊涂挨了一脚,定睛一看,刚才押她的中农赶过来,揪着她的头发,把她拽回东屋,重新绑起来,扔在墻角。

嬴洛想了想,自己确实算是婊子,因而也没再辩驳。她听着西屋的打駡声,突然觉得口渴。

“好哥哥们,给我点水。”她意识到自己的脸或许可以换来点什么好处之后,便堆起笑脸,向三个男人求助。

男人们愣了一下,牛头屁颠屁颠去给她倒了点水,扶她起来喝。

马面气得脸都绿了,駡了她几句“婊子”、“贱人”、“反革命”,踹了她几脚,牛头流露出怜惜的神色,和马面置气:“别打她啦,乡里乡亲的。”

又问她:“小嬴,你疼不疼?这个臭娘们打起人没轻没重的,我们中学校长都叫她打死了。”

疯子,全他妈是疯子。嬴洛眼睛里含着一汪眼泪,可怜巴巴地:“好哥哥,只要你肯还我一个清白,我被打死都愿意。”

这一句话不得了,牛头心疼地要死,连忙给她松绑,又保证道:“好妹子,没人能冤枉你。”

她谢过牛头,靠着墻,脑袋晕乎乎地,不知捱了多久,只听墻上的挂鐘响了三下,门“吱呀”一声开了,传来冯长根儿的声音:“口供对不上,干部的意思是——直接拉去对峙。”

嬴洛一个机灵,睁开眼睛,只听村头的大喇叭开始叫喊:

“批斗大会正式开始,请农民朋友,各位同志,到村委大院集合!”

“批斗大会正式开始,请农民朋友,各位同志,到村委大院集合!”

“批斗大会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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