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2 / 3)
阿成,你没同她讲过吗?”陈医生显然有些恼怒:“要是游不过去,就是个死。你生在香港,是高级知识分子,又受了迫害,想回去,我一万个支持你,你牵连小嬴跑这么远是什么意思?你难道是想看她年纪小,性格样貌都好,想找个对你百依百顺的老婆?”
嬴洛急忙辩驳:“不关他的事,是我想和老成去香港看电影,拍相片,顺便穿花裙子,当工人挣钱,我不想一辈子看人脸色,吃凉窝窝头。”
话虽这么説,她心里也没底。但是转念一想青年早晨的告白,也不该是假的。
“那你呢?”陈医生不肯放弃拷问。
青年看向嬴洛,是她熟悉的那种安静深邃的眼神:“和她一起做她想做的事,挣钱给她买电视机。有机会的话,去大学找找工作,如果不行,当工人也不错。”
“哎呀,那你们正适合游过去。”陈医生终于不再板着脸,向嬴洛伸出手:“我和阿祥,也是这样想的。但我还想去做医生,将来治病救人。你们想见见其他人吗?”
还有其他人?她有点懵,反应过来后,也伸出手:“陈大夫你好!我文化程度不高,请你多指教!”
“嘖嘖嘖……”门闪开一条缝,门缝顶上探出一个大脑袋:“打牌不?”
“打你个头!再白吃白喝,我把你举报给红卫兵!”大脑袋被一隻巴掌按下去,拖到门外,吱吱哇哇廝打了一阵。
门被猛地推开,踉蹌滚进来两个人。
“小点声!病人要休息!”陈医生没好气地说。
“老成,你给陈医生钱了吗?”嬴洛悄悄问成舒:“我们还有钱吗?”
“阿妹,这条只适用于他!赶紧给我交钱!”“汉奸头”阿祥踮起脚,揪着大脑袋的领子——嬴洛这才发现大脑袋得将近一米九:“你到底什么时候去香港!不去就滚回你的东关大队!”
“ahardlifechoice”大脑袋咕嚕了一句洋文,抓着头发,痛苦地坐到木地板上:“黄祥,你别催我!”
“我姓黄,广州人,你们可以叫我阿祥。本来在中山大学念土木,读了一年,被批斗到惠东农村养猪,去年趁乱跑回城里,受陈医生感召,建了这个逃港知青联络点。爱好是收听敌台,写诗……以及……和陈医生拍拖!”黄祥和两人握了手:“老九,你也説说?”
“我姓孙,济寧人,叫我老九就行。山东大学,现在改叫曲阜大学,电子系大三学生,下放到曲阜东关大队修水利,受不了批斗,和两个同学一起逃来了。他们先跑了。”老九没和嬴洛握手,只去和成舒握了一下,又看向两人:“你们有谁会説济寧话?有谁能教我弹吉他?”
两人面面相覷。最后,成舒说:“我能教你弹棉花。”
嬴洛看老九没和她握手,以为老九嫌弃她文化程度低,心情也低落下去,小声说:“我姓嬴,从陕西来,读完初中就去林场当护林员了。”
“我补充一点,她喜欢打枪,吃甜东西,秦腔唱得很好聼。”成舒看着嬴洛,和她坐进了些:“我姓成,随便怎么叫都行。復旦外语系,下放之前做教学助理,大方向是古典学,小方向……还在探索。爱好就是抄抄笔记,做点研究,躺着聼阿洛説话……喜欢享受,不服管,就这样。”
“我去,你都能当教学助理了?绩点多少?”老九一听来了精神:“我申请了好几次都没成!”
“我们方向人少,和理工科不太一样。”成舒説着大学校园里熟悉的事情,脸上露出畅快的神色:“做什么教学助理?因为当这个,我差点被打死。”
陈医生拧了老九一把:“你干嘛不和小嬴握手?”
“嗯……”老九憋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用很重的气音说:“你是秦国宗室,夫秦,虎狼之国也。”
“……”嬴洛看他没有恶意,憋了半晌,一本正经地讽刺:“秦国人民与鲁国人民是一致的,只有一个敌人,就是秦帝国主义和鲁国民族的败类。”
“鲁国民族的败类就在我们面前。”黄祥小声说。
众人哄堂大笑。
“小点声!”陈医生又将窗帘拉得紧了一点:“最近城里风声严,他俩都是白天在红卫兵队伍里混,领大锅饭,晚上才敢回来享受资本主义生活。”
“小嬴,你和他较真干嘛?他就是想为自己那套‘男女授受不亲’的理论找个台阶下。”黄祥也一屁股坐到地板上,重重拍了一下老九的后背。
老九捏了他膝盖一把,疼得黄祥吱哇乱叫:“你又给我扣帽子!”
话题转到陈医生这里,白裙子的女人靠着门,身材修长,神情庄重,真像个老电影里的地下党。
“如你们所见,我和阿祥筹办了这个知青联络点。主要是为了给知青们提供一个暂时落脚的地方,为大家逃港做中转。除了我们三人,还有些其他散点联络的知青。
“我在中山大学读了医学本科,下放到农村做赤脚医生,给產妇接生,给牛马看病,什么都做。逃回城里后,我无意间帮了干部的忙——帮被他强奸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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