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节(2 / 3)
氏满门为挟。”李善也笑了,“实在有些无耻。”
“谈不上,谈不上。”裴世矩摇头道:“若是绝境逢生,自然是你死我活。”
李善叹息道:“有家族之念,无家国之念,可悲复可叹。”
看着李善离去的背影,裴世矩沉默无语,这种观念几百年流传世间,无家族之念,家族就会毁于世间,有家国之念,国家还不是走马换灯一般忽起忽落吗?
李善走出朱雀门,来到这个时代,他见识到了无数的世家门阀子弟,甚至与清河崔氏联姻,但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深刻的感受到这些世家子的心态。
裴世矩不在乎建国不满十年的大唐会不会分崩离析,只在乎闻喜裴氏和自己。
如果河东那边撑不住,而陇右道突然生变,东西两侧均大为凶险,长安城能不能保得住都是问题,即使秦王时隔多年再次领军,结局也很难说,更别说身后还有李建成和裴世矩。
李善迈出朱雀门,面色阴沉,招手叫来了范十一。
裴世矩没有家国之念,但我是有的,我如何能容忍历史上显赫一时的大唐就这么灰飞烟灭呢?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步,裴世矩,你就不要怪我不讲规矩了!
残破
在李善这边发狠的时候,整个代州都已经沦陷了,混乱、杀戮、劫掠发生在每一处。
在突利可汗的汗旗进入雁门关后,战火迅速蔓延到了忻州。
明光铠已经破损多处的李道玄咬着牙伸出胳膊,一个亲卫正在给他裹伤,昨晚对峙五千突厥,刚开始还稍好,但随后雁门大火……不能不放火啊,薛万钧已经发现大股突厥连夜赶来了。
虽然一把火烧掉了粮草,但也导致了雁门、代县、崞县本就混乱的局势糜烂不堪,道路两旁随处可见丢弃的铠甲、军械甚至是粮草,疏散的民众夺路相逃,谁都知道突厥一旦破关,必然举起屠刀。
本就惶然的步卒也随之散乱,都已经不成建制了,秦武通、薛万钧、李义琰竭力管束,但也没起到什么作用。
等到天色微凉,突利可汗的汗旗入驻雁门关后,李道玄被迫南撤,再不走就走不掉了……即使如此,突厥也没准备让李道玄轻松的退走,数股突厥骑兵轮番追击,李道玄只能勉强保持建制不至于溃逃。
还好秦武通、薛万钧都是沙场老将,知道如果不能留有兵力阻击,突厥骑兵席卷而下,整个代州军都要全军覆没,所以在崞县以南,连续以步卒依托山脉阻击,再调集船只在滹沱河上。
但即使如此,败局也难以挽回,午后时分,忻州秀荣县以南三十里处,大股突厥骑兵咬住了还在后撤中的步卒,李道玄不得不集中兵力布阵。
三千骑兵加上五千步卒,对阵数万突厥骑兵,对方很可能还会陆续有数万骑兵加入战团,李道玄知道自己几乎没有任何胜算。
不得不说,曾经在河北大败一战葬送三万唐兵的淮阳王李道玄再也不是那个愣头青了,他在这一战中展现了非凡的勇气、卓越的指挥能力以及精准的判断。
李道玄没有拼死一搏与突厥正面对阵,而是巧妙的布下了疑兵,两股骑兵在东西两侧时隐时现,同时他自己亲身冲阵,斩杀数名突厥大将,身披五创,鏖战良久。
突厥主将怀疑是并州军北上来援,放缓了进攻的节奏,前些年唐军主力一直驻扎忻州南侧的太远,这是众所周知的。
乘着这短暂的时间,数千步卒抛下了所有的负重,只携带军械放足狂奔,窜入了系舟山内。
系舟山脉位于忻州东南侧,地势极为险要,东北蔓延与太行山相接,西侧与云中山相接,绵延近百里。
北侧陡峭,沟谷短促,高峰丘陵林立,南侧缓斜,岗峦起伏,可容大股骑兵出入,唐军步卒窜入的就是北侧山脉,依托险要地势而守……至少突厥骑兵不能短时间内攻克。
虽然说后面麻烦的事还有很多很多,比如粮草,比如军械,比如军心士气……但这已经是没有办法的最好选择了,至少李道玄没有率骑兵逃窜,将五千步卒放在突厥的马蹄弯刀之下。
目送步卒窜入山中,李道玄狼狈的率两千多骑兵疯狂的逃窜,一路上遇战十余次,等他抵达忻州、太远边界的河庄关的时候,身边只剩下一千出头的骑兵了,几乎每个人身上都带伤。
“道玄。”来人是并州总管府长史窦静。
“元休兄。”李道玄疲惫的下马,踉跄了几步,表情苦涩难言,“无颜再见怀仁。”
窦静叹了口气,李善在代州虽然时间不长,但花了多少心思,使了多少手段,才使代地重兴,今日却被突厥攻破,代地只怕要再次残破。
遥遥望见天际间突厥骑兵往来纵横,窦静先行安排防务,河庄关乃是太原府重关,大股骑兵南下必过此地,但河庄关依托山脉而立,东侧又有成犄角之势的石岭关,中间有官帽山相连,易守难攻。
当年颉利可汗破关而入,劫掠代州、忻州,最终驻足忻州,遣派偏师绕道南下,有一部分因素就是因为河庄关难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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