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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健文:离不开的人(二)(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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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文眨了一眼,画面从饶河夜市渐渐转换至金万年冰宫。这里是六十年代的新潮年青人的集中地,但在二十一世纪初便没落了。巧晴向来有颗怀旧心,喜欢到有一定歷史的地方拍照。她跟健文说过很多次,学测完结就过来这里玩,因为再不来,冰宫很有可能在这一两年倒闭了。放榜翌日,健文称要庆祝她考上实践大学服装设计学系便带她来冰宫。巧晴不懂怎样溜,全程只敢紧握栏杆,跌跌撞撞地移动。来冰宫的人流不多,健文鼓起勇气牵着巧晴的手,慢慢地沿着溜冰场滑了一个圈又一个圈,时间徐徐地跟着两人的背影滑冰。巧晴终于成功学会平衡,他们溜到一角,健文战战兢兢地把练习了数天的话徐徐道出:「其实??我从很早很早以前便喜欢你了。或许??你早就发现了,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做我的女朋友?」茄红色的霓虹灯光线落在巧晴的脸上,她的两颊泛起红晕,叫人分不清她是害羞,还是纯粹的照射。健文抿紧唇,等待她的回覆。

「好呀。」终于等到盼望多年的答案。健文想抱紧巧晴,但生怕她嫌弃,又怕她会误会他焦急。这时恰巧一队有六、七人的人龙经过,健文拉着巧晴溜到龙尾,她自然地抱着他的腰,甜蜜于焉而生。

离开冰宫后,健文不再靠着意识来转换地点。他骑着机车到木栅动物园,这里是他们约会的老地方。巧晴很喜欢豹,她说虽然狮子是森林之王,但豹其实更应该称王,牠跑步的速度比狮子快多了。在猫空缆车的回程路上,巧晴以豹来形容自己。她说豹的智力很高,而且很敏捷,一旦决定了目标就不会错过。她希望在有生之年能拥有自己的时装品牌,不只闻名于本土,而是成功打入国际的台湾品牌。她续说,如果能参与巴黎或米兰时装週的话就太好了,但她不敢奢想,所以她的目标是在欧洲任何一个地方的时装舞台向世界展示她的作品,以及开设陈列室。巧晴说得津津乐道,健文听着,想起妈妈曾经说过,成功不会令人闪烁,但心中有梦,无论经歷多少难关仍向着目标奔跑的人,他们的眸眼里蕴藏一片大海,阳光一照便映出粼粼波光。在那一刻,健文觉得巧晴是整个地球最耀眼的存在。

「那我像什么动物?」健文好奇一问。

「你呀,这个有点难,要想一下。」巧晴摸摸下巴。「我想??应该是??海豚吧。」她看着他的眼,犹豫地说。

「为什么我是海豚?那不是你在陆地,我在海洋,我们这样就见不到对方了。」健文不满的嘟噥着。

「傻瓜,只是比喻。」她碰碰健文的鼻尖,声线柔和地道:「我的意思是你很善良,很温和,脾气很好呀。」

「那兔子不行吗?那我们就可以一起在陆地生活。」

「笨蛋,就一道假设性的问题,你干嘛这么认真呀?不过呢,兔子只是表面温驯而已,我上次到爱玲的家,她家的免子居然在我给她吃蔬菜时咬我了,而且不是一下,是三下哦。但你不一样,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都没有对我发脾气。你的善良是由衷的,这是你的天性,两者根本不同。」

温驯如海豚又怎样,现在二人真的分隔两地了。健文分不清到底是爱情冲昏头脑,还是他本来就擅于执着于无聊的事情上,还执着了这么多年。但这刻的他心想,他当时应做一隻白兔,男人不坏,女人就真的不爱。都三十有一年,还如斯天真。

把车泊好后,健文走到售票处买票。这里的确是虚拟实境,生活上的细节与现实的几近相似。这里设置购票处,里面有一名短发男性npc工作,但其实不用购票亦可进场,硬闯的话系统亦未有栏截。但健文想还原真实,毕竟不知何日才会再次踏足这里。他不想再来了,这次是最后一次了。进入园区后,健文纯熟的向右走到台湾动物区。明明是五月份,又不是情人节,但这里的入场者几乎都是一对一对热恋中的情侣。儘管他们只是没有灵魂的npc,健文这个单身男人依然显得格格不入。

进入园区前,健文扭头看着身后摆设着知名艺术家何恆雄製作的圆拱型雕塑「宇宙的大门」。健文记得那个是二零一三年最寒冷的一天,他们穿着厚重的羽绒外套,无惧严寒下来到动物园。与其他情侣平常约会做的事情不一样,他们不常逛街,而是喜欢在这边间逛。他们的指定路线是先乘猫空缆车到木栅动物园,如果离开时天还未黑,两人偶尔驾机车去附近的公园滑草。寒流来袭,那天的气温大概只有十度。动物园人流很少,平常最推挤的穿山甲馆只有寥寥数人。他们如常把逛遍整个动物园,天气虽冷,手紧握着一起,沿途说笑谈天,寒气与时间有默契的偷偷跑走了。红霞差不多消散,天空的另一角掛着半透明的弯月。巧晴拉着健文走到「宇宙的大门」下,她说着这座雕塑的资料,健文依稀记得雕塑是由水泥、钢筋做的,圆框代表寰宇的中心。健文轻碰雕塑,心想着巧晴今天是不是冷傻了,居然在路中心跟他讲解艺术品。

「我们不如先分开。」巧晴轻言软语地说。她的声线一向柔弱,平常她惹健文生气时,只要脸掛上甜甜的笑,给他一个拥抱,然后撒娇说句对不起,他自然会被降服,摸摸她的头回一句没关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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