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丝蔓藤(二十)(1 / 2)
简清在墙边唱了很久,唱到嘴巴干裂,声音嘶哑。头几遍她哼出的曲调还有感情,到后来只是机械的重复着,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村子里的公鸡开始打鸣儿,远方隐约有炊烟升起,已经有人起床,在灶台旁边忙活了。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日出,因为职业的缘故,这个时间她大多都在睡觉。今天难得有机会看一眼日出,简清却没心情看,因为安颜她爸正朝自己走来。
安颜爸习惯早起之后,早饭之前来这里看上一眼,偶尔祭上一炷香,诚心祷告,愿男胎早点投胎到自己家。他的诚心天地可鉴,他觉得,没有人能比他更想要一个儿子了。可今天,他满怀诚意的想要看看自己的精心准备的祈祷仪式,却遇上那个说自己是来旅游的女人,而那个女人把他的仪式毁了。
他生气,他愤怒,所以他失去理智的朝简清冲来,用一种老虎扑食的姿势,一下按住了简清,将她压在地上,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
安颜爸就像着了魔一样,用他抽了无数叶子烟的嘴巴,喷着臭气,不停念着:“你杀了我的儿子。”
“你竟然敢杀了我的儿子。”
“你怎么这么恶毒,想让我陶家绝后。”
“我要杀了你,为我儿子报仇。”
“我跟你有什么仇,为什么要毁掉我的儿子。”
简清被掐得喘不过气来,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翻着白眼,伸手去够旁边铲子。她缺氧严重,几乎就要昏死过去,只有一个信念在苦苦支撑着她。
活下去!
必须活下去!
她还不能死。她不甘心,她不要死在这里,要死也不能死在这个人手下。
铲子终于被她攥在手里,简清使出吃奶的力气,用力向安颜爸挥去,打中他的脑袋,一下见了血。安颜爸松开手,去捂自己的后脑勺,摸出一手的血。简清趁机用膝盖去撞他的腹部,趁他吃痛,立马起身跑走。
安颜爸在后面追她,边追还边冲屋里喊:“孩他妈,快出来,那个女人把坟给刨了。”
安颜妈闻言,也追了出来,从另一头把简清拦住。她看了眼远处被挖开的土包,指着简清的鼻子破口大骂:“你个贱坯子,我就说你们怎么这么大方,花钱到我们这种小地方来住,原来是来捣乱的!”
简清被拦住了去路,心急如焚,暗暗叫道:这个萧笛究竟去哪儿报警了,怎么还没回来。
她刚念完这句话,门口就响起了汽车的关门声。
萧笛来了。
简清松了口气,看向门口,只见萧笛推开大门,一个人走了进来。
警察呢?不是说去报警吗。
简清正疑惑着,就看见萧笛见事态不对,向自己跑来。
萧笛把她护在身后,警惕的盯着已经站在一起的安颜父母:“你们要做什么?”
安颜爸怒气冲冲的说:“是你们要做什么!”
萧笛说:“我们不过是发现了命案,来确认一下真伪而已。”
“命案?哪里来的命案?”安颜妈尖着嗓子说,“我们不过是拿女儿换儿子,算什么命案。”
萧笛沉声道:“你们虐杀了一个已经出生的女婴,这就是犯法的。”
安颜妈笑了,挥着她那粗壮的胳膊,指着门口说:“那你报警啊,叫警察来抓我啊。”
简清也拉着他,小声问:“警察呢?”
萧笛面露难色:“警察……来不了了。”
“怎么回事?”
萧笛没说话,或者说,他不知该怎么回答。当时他连夜开车赶到当地的派出所,跟值班的警察说他发现了一桩命案,警察也很认真的接待了他,开始询问并做笔录。就当他说出安颜父母因为封建迷信,杀了女婴时,警察的脸色不对了。
警察停了笔,表情严肃:“你是说你投宿的人家,为了生儿子,杀了自己刚出生的女儿?”
“对。”萧笛满头大汗的点头。
警察笑出了声:“先生,你就因为这件事,大惊小怪的跑来报警?”
萧笛不解:“大惊小怪?现在是有人死了,而且证据确凿,你们不管?”
警察直接合上了本子,盖上笔帽,翘起二郎腿说:“真不好意思,这事我们还真管不了。我们镇上,还有周围的村子,每户人家都是这么做的,总不能把所有人全抓起来吧,那也没地方关啊。”
“法不责众,如果说真要追究,咱们这里可就成荒村了。这要怎么管,您告诉我,给我们出个法子呗。”
警察的语气讥讽,听得萧笛脸一阵红一阵白,他握紧了拳头,没把那句‘所以你身为警察,也是这样做的?’问出口。
警察没有来,萧笛不知该怎么回答安颜妈的话,明明他们才是有理的一方,却被这里荒谬的民风,弄得哑口无言,有理也说不出。
安颜妈觉得自己占了理,破口大骂道:“我告诉你们,杀个不中用的女婴,可算不上犯法。反倒是你们两个,阻碍别人生孩子,恶毒的想要别人绝后,陶家的列祖列宗是不会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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