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争玄没怎么听清,但不妨碍她从太宰治的行动间看出几分难以置信的神色,好像他那「神之一手」没起作用多不可思议似的。
不可能,有啥不可能?
她都从海对面□□这里来了,还有什么不可能的?
恕她直言,这场面跟中二病喊着控制不住手臂的力量、结果解开绷带无事发生后上演的自我怀疑戏码。
如果杜争玄还是个看玛丽苏文学上头的小学生,说不定很吃这套。但她已经读了四年中学,心已经像冬天五点爬起来跑早操时吹来的寒风一样冷,她只觉得无语,心想为什么感觉太宰治跟她总不在一个片场。
她都快变成那种吐槽角色了。
杜争玄很冷漠地想,然后打了个哈欠。
又开始困了,回去之后还骑车回家吗?还是就在教室凑合几个小时算了。
她分出一点精力来思考这个问题,趁着太宰治忙于震惊,没空来扯她的校服时转身就想走。
不过她一回头就沉默了。
昨天下午碰见的那个白发荷官正站笑眯眯在她的必经之路上,把她翻墙所必须的垃圾桶挡了个严严实实。
“晚上好!”
对方见她看过来,兴高采烈地和她打招呼。其神态动作之欢欣雀跃,杜争玄只在放假前的晚自习见到过。
声音这么大生命力不会流失得很快吗哥?
“……嗯,好。”出于礼貌,杜争玄还是点了点头:“我先问一句,你不是碰巧路过,就是来找我的对吧?”
荷官笑着点头。
“……”杜争玄觉得他有种伪人感,就脸上挂的那个笑,真就像固定面具一样纹丝不动,这种活力对她一个高中生来说太超前了。
她继续问:“那你来找我,是因为今天我没在你们店消费、所以来后续推销的吗?”
荷官立马换上夸张的遗憾表情,摇摇头对她说no。
他那表情简直跟预设好模板的笑脸和哭脸,能随时切换一样。
杜争玄是没见过国外这大世面,不是傻。
就她跟荷官一问一答的功夫,太宰治就在她旁边很紧张地跟人打电话,杜争玄听了两句,好像是在问增援。
太宰治和她的站位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之前太宰所站的位置像在堵她,而在两人被白布盖了之后,太宰治的站位不知不觉中变得更像「挡在她前面」。
别的不说,就单看这站位,杜争玄觉得荷官像反派、她像觉醒前的主角,而太宰治则像即将牺牲的主角同伴。
当然,以上皆是脑补。
她看太宰治也挺有成为反派的潜力哈。
杜争玄听着太宰治打电话摇人,半天没摇来一个,听意思是都被那个荷官搞了。
她边听太宰治报菜名似的叫各个小队队名,忍不住转头往身后看了一眼。
还是夜深人静的巷子,墙上破的那个大洞看上去还是黑漆漆的,半个鬼影也看不见。
不过看着空无一人,实际上她来的时候后面缀满了什么直属部队、五号作战班、千夫长小队之类的……
她踩着石头翻墙、穿洞的时候,这些人也在后面一个个排队翻墙爬洞吗?
杜争玄一想象那个画面就想笑。
这一连串事实在太离谱了,感觉跟看新番似的。明明是实际发生的事、她却没多少实感,反而代入不起来。
她看看呼叫增援的太宰治,又看看反派率高达九成的白发荷官,犹豫是再看看对方的反应、还是自己主动开口问是不是她想的那个原因时,对方已经替她做了选择。
“现在是在小姐手里吧——?”
荷官笑眯眯地问,双手在空中画了个巨大的圆,用夸张的音调道:“那本无论写什么都能梦想成真无所不能的书!”
杜争玄:“……”
杜争玄:“还是有点要求的。要字迹清晰、内容详实,具有现实可操作性,逻辑能自圆其说。”
如果是暴富的话还得不少于三万字。
“……”
杜争玄是挺认真补充的,结果面前的荷官小伙在听完她说的话后,露在外面的那只有疤痕的眼睛眨了两下,然后像判定她说的是个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
“小姐,您真幽默!”
青年荷官很捧场,笑得前仰后合中气十足。
杜争玄沉默了。
如果她是爱讲冷笑话的老板,一定很爱这种捧场的员工……但问题她是真心实意在说使用条件啊?
这家伙这种「是个人有手就行」、好像那些条件都不值一提的态度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对她身为正常人智商的赤/裸/裸蔑视?要这样的话,她为了发财致富在「书」上浪费的全部寒假算什么?算她闲的吗?
荷官笑了一会儿,看见杜争玄越来越沉默,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诶?小姐难道是认真的吗?”
杜争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