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眸看向她。
方箬掀袍跪地:恳请陛下从近侍中调查!
秦玅观今日带的皆是从公主府出来的侍从,且与女卫们关系很近,一直与她们共事。
方箬这番话显然是将旧部众们架在火上烤。
此言差矣。宫内人多眼杂,陛下的车驾被细作看到了也未可知,为何笃定细作就在近侍里?方十二出声反驳,你这结论未免太武断了些。
方箬充耳不闻,叩首道:
陛下,不久前的宫变,亦是如此。您发布的诏令应是逐级传递,为何总是为叛军提前洞悉。再者唐笙的行踪又是如何泄露出去的?与我同生共死的姐妹微臣自然不愿怀疑,奈何种种迹象皆有所指。
她只提了一嘴唐笙,却句句不离唐笙。
秦玅观思忖了片刻,替她说出了心中话:
你是怀疑,细作是唐笙。
方箬抬首:正是!请陛下明鉴!
秦玅观支颐,淡淡道:
不该是她。
衣桁上的便服是提前两日备下的,御林卫是提前三四日埋伏在唐府附近的。这中间的时差,正是秦玅观留给细作传递信息的时间。
在秦玅观的设想里,暗处的人应当在这三日里行动,抢占先机,绝非是在她离去后搜查。
照此搜查,唐简的见闻录早已到了秦玅观手中,他们又能搜查出何物呢?
所以,秦玅观敢断定,暗处的眼线虽极有可能在宣室殿当差,但这三日内都未曾得以进寝殿服侍。
朕问你。秦玅观望着方箬,唐笙昨夜可曾出殿。
方箬答:回陛下话,唐笙在寅时回耳房洗漱,约莫两刻钟。期间,见过云霞、海曙、翠云,翠云曾问她换便服是要去何处。
唐笙答的什么。
随驾。
秦玅观拢着烛火,目光明亮:她回宫后呢。
一直在看书信,未出耳房。
方箬怀疑唐笙,是因为她觉得唐笙讲的并不是真话,被拷打也是演一出苦肉计给秦玅观瞧。
你这思路不对。方十二道十九要真是细作,为何会被捉去拷打问话,直接告知见闻录在哪不就得了,何必大费周章?
方箬反驳道:你为何要相信她的一面之词?
秦玅观说:你有没有想过,朕设的这局,如若唐笙真是细作,你们便抓不着人了。
方箬仰首望着御座上的人,对上她印着烛光的眼眸。
微臣明白。方箬重重叩首,可您会将计就计,藏在暗处的人就不会了吗?丢掉两个死士和保全宫中眼线,哪个更合算?
方十二:不入局岂不是更合算?
方箬正要开口,便听到秦玅观说:
昨夜她当值到寅时,白日朕又点了她随驾。你也说了,她回来后便未曾出耳房,是没有功夫去递消息的。
万一就是她和身边人一道传递消息的呢?
方箬继续道:照着御林司办事章程,今夜与唐笙相干的一概跑不了!臣请命,请陛下不要念及私情而对唐笙网开一面!
殿内无声。
秦玅观思忖片刻,才道:
朕准你照章程审理,但不得屈打成招。
第38章
是夜, 与唐笙同住一间耳房,且白日同她碰过面的宫人皆被拿了。阖宫上下,但凡有讲不出自己白日行踪且找不到证人者亦被捉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