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名字越来越少——其中包括秦艽。
“此乃属下愚见,请楼主指正。”
沈盏早已丢下书卷,微笑着注视她,目光中充满欣赏。
毫不掩饰的欣赏。
论聪明智慧,抵玉当然不能算是最出色的,但她的记忆力实乃一绝,甚至胜过沈韶烟与沈盏母女,何况她的分析能力也不差,能迅速将很多一团乱麻的事情整理得清晰明白,供沈盏参考。所以,她能坐上藏海楼总管的位置,绝不仅仅因为沈盏的宠爱,更是因为她这些年为藏海楼立下的种种功劳。
“我没什么好指正的,定山派的弟子失不失踪与我们有何干系?我们了解大概情况便好。”
抵玉道:“那凌岁寒那边……”
沈盏道:“她难道不知道吗?本楼早已不做生意,你让她回去吧。”
抵玉颔首道:“是,属下这就和她说。”
她躬身行礼后退,余磬迈步似要与她同行。
沈盏笑道:“婆婆,你才回家不久,莫再劳累了,坐着歇一歇吧。”
余磬欲言又止,脚步则确实停下,半晌才道:“又有大半年没见,抵玉现在的确是越发出色,半点不像当年那个乡下小丫头。”
沈盏继续望着抵玉那越来越模糊的背影。
余磬接着道:“这都是因为少主您的调教。”
沈盏渐渐收敛笑意,却仍不言语。
直到抵玉彻底消失在她们的视线范围之内,余磬的声音更加冷峻,甚至隐隐含有怒意:“如果没有少主你手把手的教导,怎么可能有今天闻名江湖的玉总管!”
“总管是藏海楼的总管。”沈盏终于出声,“我才是藏海楼的主人,我能给她的一切,也能随时收回。”
余磬叹道:“但愿吧。”
沈盏笑道:“婆婆不信我的能力?”
余磬沉默一阵,眉目间逐渐浮现很深的哀愁,伸手轻轻抚了抚沈盏的发顶,眼神里全是慈爱:“当年楼主溘然长逝,少主你选择停止本楼的一切生意交易,确实导致楼里部分弟子轻视于你。但我一直晓得,你的聪明才智并不逊于楼主,所以有些时候我会害怕,正所谓‘慧极必伤’,楼主她是心力交瘁而亡……而如今,江湖上许多人都以为少主你继位后的这些年只晓得逍遥享乐,根本不明白你私下里为稳固我们藏海楼在江湖里的地位、为对付我们藏海楼从前的仇家、为让楼里每一个弟子都平安自在,要付出多少心血。你已经够累的了,莫要再被感情牵绊。”
沈盏淡淡一笑,目光里的高傲似被风吹散,神情温和许多。
继任藏海楼楼主之位已有八年的沈盏,早已凭借她过人的手腕能力,赢得藏海楼上上下下弟子的崇拜尊敬,唯有余磬始终还在私下里称呼她为“少主”。
这不代表余磬不认同她。
她很清楚余磬对她的疼爱,更知道在这个复杂多变的江湖之中,余磬是她如今唯一可以毫无保留信任的亲人。
其实,除余磬之外,这样毫无保留的信任,她曾经还交付给另外一人,只可惜……
“我不是傻子,更讨厌当傻子。”她依然微微笑道,“对背叛我的人,我还会有什么不忍呢?婆婆多心了。”
余磬道:“那就请少主早些动手吧。”
沈盏道:“事情还未查清楚,何必如此着急?”
余磬道:“两年前,少主便这样说。现如今我们已经查出来,她背后的主使乃是南逻国的诸天教,我们还要查什么?”
沈盏道:“很多,诸天教的目的,诸天教的底细,他们教中有多少高手,他们在中原的势力发展到什么程度,这些情况都还得更深入地查下去。”
余磬道:“不能直接逼问她吗?”
沈盏笑道:“婆婆今天是在逼问我吗?”
余磬语音一窒。
沈盏当下转移话题:“你适才与凌岁寒交手,为的是什么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