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可他却能清晰地看到这人眼下那令人心酸又心痛的乌青——显然许久不曾好好休息过了。
哪怕只是当下这片刻小憩,他显然也睡得不大安生,似是做了什么恶梦,眉头低压,鸦羽长睫不安地微抖着。明明是浓墨重彩的眉眼,过于英挺锋利的鼻梁给人一种不近人情的错觉。
谢见琛一边仔细瞧着这张许久不见的脸,一边不自觉抬起手,触向他的鼻尖。
悬在他颊边的手猝然被擒住。
“谁?!”
晏漓猛地警觉睁眼,只见躺在床上茫然发懵的谢见琛。
“抱歉,我、我没想到会吵醒你。”
谢见琛见男人眼中俱是戒备的厉色,连忙道歉。
“吓到你了?我的不是。”
慑人的厉色在看清眼前人后?瞬间化作柔比青丝的爱意,晏漓放轻手上的力道,牵着他的手腕轻轻放在自己?脸畔,大有让他摸个够的意思。
“一路上匪贼不在少数,休息时戒备惯了,一时难以改过来。”
“怎么能怪你。”
谢见琛先他一路走过来,自然知晓途中的山野小贼虽不致人性?命,却最是扰神。
他定定地看着晏漓,自然知晓这人是因何抛下一切跋山涉水赶到自己?身边,心中又痛又暖,堵了万语千言,最终只能叹出一句:
“你这个傻子……”
晏漓微微侧了侧脸,在他抚着男人脸颊的手掌上擦下湿痒一吻,双目依旧勾连缠绵地黏在谢见琛眸间。
“倘若是为了你,痴傻一辈子也值得。”
谢见琛两腮更?烫,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不过一年不到的时间未见,这人怎么就这么会撩了?
“殿下,将军既醒了,可否让草民为将军再切一次脉?”
一旁等候的郎中小心翼翼出声。
“这是最要?紧的事,先瞧瞧你身体眼下如何。”
晏漓闻声忙站起身来,让位给一位老郎中。
谢见琛见了老郎中探过流着冷汗的脸,面上装得彬彬有礼,点头道了一句“劳烦”,实则此刻内心恨不得拿被子将自己?整张脸遮个严实。
怎么不早说旁边还有人啊?!
那刚才自己?那副没出息的模样不是全被看见了?!
他一边任郎中切着脉,期望着郎中千万别说出去,一边心里默默流着泪。
树立这么久的伟岸的形象就这么没了……
“早先我已为他服过药了,如今他的病可还严重?”
晏漓看着他无意流露出尴尬的神情,勾起了一个颇为满意的微笑,随即目光才转向老郎中,颇为紧张。
“将军虽沾染了瘟病,但殿下大可不必过分担心,”老郎中道,“这瘟病在将军身上本无扩散的迹象,有了殿下带来的药方调理,痊愈指日可待。”
“那便好,多谢您。”
刚将昏过去的谢见琛送到房中时,他就唤了郎中来。虽然已经得知这瘟病对谢见琛的性命并无威胁,可他悬着的心依旧不敢放下。
谢见琛看出晏漓的心情,拍拍他的手,温声解释:
“这瘟病酷似曾经京中流行?的血热之症,哪怕是近年来,京中还偶有一二?病患,只是不曾想此等病症竟传入了山南,遇上了瘴气?又变得如此厉害。
“起初我写信求助却被官兵拦截,他们封禁了城门,在护卫军陆续病重的情况下,根本无法破城求援。我也差点以为自己?要?死在此处了,可许是因我幼时便染过血热,亦是险些要?了半条命,如今复患此病,竟能抗住大半病气?了。”
“这样说?来,我幼时倒也经历过血热的折磨。”晏漓道,“只是你那时突然呛出血来又径自晕了过去,着实看了吓人。”
谢见琛拧了拧眉,“自瘟病闹起来后?,我的确不曾有过如此严重的症状。”
“咳咳……”
一旁的老郎中犹豫着,出于职业道德,还是再次试图引起二?人的注意。
“殿下,将军虽无性?命之忧,可这瘟病到底要?比血热燥邪一些,故而……不宜情志激荡、骤喜骤怒,使五志过极引动相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