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福生掀开马车窗边的帘子,成侍卫一眼见到马车里靠着扶手支着下颌侧坐的谈轻,当即垂头。谈轻伸出一只手捂住躺在身边的裴折玉的耳朵,才瞥了成侍卫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眸透着一股冷淡。
“王爷还在这躺着,马车颠簸,你要他受累到何时?”
成侍卫皱眉,“微臣不敢,可京郊终究不安全……”
谈轻不悦地打断他的话,“本王妃的庄子也不安全?成侍卫的意思是,本王妃会害王爷?”
成侍卫哪敢应这话?
“微臣不敢……”
谈轻没打算让他多话,直接吩咐燕一,“接着走!”
燕一笑着应声。
马车从面前驶过,成侍卫脸色铁青,却不敢言,只得带着一帮禁卫军跟上。都说看山跑死马,别看桃山下的庄子似乎已经不远,等一行人到了庄子门前时,天色已经昏暗下来,庄子里里外外也都上了灯。
夜色当中,庄子门前灯火如昼,一看就是早有准备,成侍卫脸色越发难看,但在见到带人候在庄子门前的宁王时也是大惊失色。
燕一最快下马行礼,马车停下来,谈轻掀开窗帘,见到宁王后才露出一笑,独自下来。
“二哥怎么亲自来了?”
他早就让人快马加鞭先一步入京找宁王帮忙,借一些人在庄子等着,趁机赶走皇帝的人。
皇帝的人待在这里,他放心布下,而且他就没打算回京城,一开始就是打算回庄子的。
没想到宁王是带了一队护卫过来,却也亲自来了。
谈轻意外又惊喜,“天都黑了,二哥等多久了?”
宁王道:“算算你们差不多这个时候到,我便晌午出发,也才到不久。这是父皇派来的?”
谈轻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就见成侍卫正匆忙下马朝这边走来,正正经经地行了一礼,比在他和裴折玉面前时可要是恭敬百倍。
“禁军成康拜见宁王殿下,陛下派微臣护送隐王殿下与隐王妃回京,不料路上耽搁了,微臣只能听从隐王妃的命令在此暂歇一宿。”
好一个势利眼,宁王还什么都没问,就把责任全推给了谈轻,谈轻翻了个白眼说:“这一路上可真是辛苦成侍卫了,不过现在二哥来了,本王妃这里就不留你这大忙人了,成侍卫这就带你的人回行宫复命吧。”
天都黑了,隐王妃却要赶人?成侍卫皮笑肉不笑道:“隐王妃,陛下的意思,是要微臣将隐王殿下和隐王妃护送回京,如今微臣还没有将隐王殿下和隐王妃送回到隐王府,微臣回去又该如何跟陛下复命?”
谈轻管他怎么复命,宁王看他们说话怎么看都不像是和谐的样子,便替谈轻出声,“本王亲自带了御医过来为隐王诊治,隐王和隐王妃的安危,本王也自会派人接手,成侍卫不必担忧,放心回行宫复命吧。”
有人给谈轻出头,谈轻自然是乐意的,得意地冲成侍卫抬了抬下巴,“成侍卫,走吧?”
宁王在皇帝那里有多受宠众所周知,成侍卫被谈轻这种赶人的态度气得直咬牙,可犹豫再三,还是不想为了此事得罪了宁王,这便躬身行礼应是,带着一帮禁卫军连夜返回行宫时怎么想心里都有点不甘。
跟着跑了一天,没想到被隐王妃戏耍了一番,最后还这样被宁王赶走,别说是辛苦钱,就连一口热饭都没吃上,隐王妃可真小气!
他们走了,最开心的莫过于谈轻,谈轻看着他们走远,才笑着跟宁王道谢,“谢谢二哥!”
宁王摇头,只问:“七弟呢?”
谈轻道:“在车上。”
他说完立马问跟着宁王候在庄子门前的庄头夫妇,“卧房收拾好了吗?赶紧抬人回房。”
庄头老吴夫妇忙点头,跟着谈轻回到马车上,让燕一将裴折玉背下来,直接便回房了。
宁王一路跟着,直到看着裴折玉躺在收拾好的柔软被褥上,脸上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七弟还没醒来?”
谈轻给裴折玉盖上薄毯,一边回道:“没有。对了,信上托二哥帮忙找的大夫找到了吗?”
陈御医之前给谈轻引荐的师弟,说是师门中最擅长解毒的,现在裴折玉身体还没养好,但解毒的事也要提上章程,不能再耽误了。
“请来了,不过七弟妹为何不让本王请御医过来?”宁王看着裴折玉苍白的脸色,担忧道:“七弟到底怎么了?他这样躺了多久了?”
因为谈轻没有如裴折玉所愿,在那天刺杀皇帝时去镇上,自然也就没被送回京,计划终止,燕一也赶紧让裴折玉的人收手,没有人去找宁王,宁王远在京城,自然也不清楚裴折玉出了什么事。但大公主在行宫,行宫发生什么宁王还是略知一二的。
“听闻七弟和太子惹怒了父皇,这事,可是真的?”
事情太过复杂,谈轻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宁王解释,但裴折玉既然明知弑君会死,仍提前做好决定将自己以及手下的一批人托付给宁王,就证明裴折玉相信宁王,不亚于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