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谢棠没反驳,而是选择转移话题, 那她一定还是嫌弃他。
结果确实如他所料,谢棠她选择顾左右而言他了。
只是事情又跟他原本的设想存在微妙的偏差,因为谢棠她说的是, “所以要补阳气吗?”
给谁补阳气?他这只被人工拼凑的、身上毛毛还被电出斑秃效果的丑陋狐狸吗?
顾凛跟她面面相觑好一阵,确定她不是在开完笑以后,他懵了。
他目瞪口呆地问道, “补、补阳气?秃毛狐狸你也可以下嘴吗?”
“?”谢棠十分无语, “姐妹, 我是说我抽血给你。”
不然呢?她要跟狐狸接吻吗?
这是什么危险的想法?她是那种人吗?
她承认她平时玩的确实变态一点,但绝对没有异食癖啊!
“我不要你的血。”意识到她的言下之意后, 顾凛不好意思地用爪子上的肉垫推拒她,“姐姐, 你不要为了我伤害你自己。”
谢棠一松手,他便在空中灵活翻身四爪着地,模样全然不似刚开始那般笨手笨脚,看起来竟真有几分肉食动物的矫健。
她没理会他的拒绝,转身走去校医处办公室翻找起抽血的工具。
她每走一步狐狸都在她脚下穿行,试图用身体阻拦她前进,他焦急地劝说道, “谢棠,你不要这样。”
这话之前两人贴贴的时候他也总说,她常常选择性耳聋。
谢棠人高腿长,在狐狸使绊子的前提下也能稳步前行。
按照顾凛平时跟她透露的内幕,在邪祟吸收足够的阳气后,它们会变得越来越强,甚至能达到刀枪不入的程度。
以她平时给顾凛喂阳气的频率,那位加害者能把他弄成这副狼狈模样,对方实力一定不可小觑。
打团时队伍里没有顾凛这个强力输出可不行,现在不是她珍惜阳气的时候。
谢棠拆了一个密封针筒,笨手笨脚将其组装好以后,拿着这个东西对着自己的胳膊迟迟难以下手。
最后在顾凛嘤嘤的劝说里,她叹了口气随手将针管扔进垃圾桶里。
顾凛还以为她这是彻底放弃,他坐在谢棠脚边用斑秃的狐狸头蹭她的腿,“回去睡觉吧,我不需要你的阳气,我休息几天便好。”
谢棠低头看看脚边的狐狸,又看看他身上的秃毛,再闻闻空气里隐约的焦糊味道。
她又去诊疗室翻山倒海,找出了密封好的替换刀片。
顾凛看着心头一紧,狐狸的嘤嘤叫声中夹杂着他焦急的劝诫,“谢棠!你把它放下!”
见谢棠不理他,他还跳起来要去抢。
谢棠眼疾手快抓住他的尾巴将他整只狐狸以头朝下的姿态拎起来,他急得想要挥舞爪子去挠人,但是狐狸胳膊可远远比不上谢棠的臂展。
他急得对坐在脑洞哥身上的鬼婴发号施令,“你愣着干嘛?快点来帮我!”
顾凛这会儿变换了形态,身上的气场却没变,鬼婴闻着味就能猜出来他是哪位。
也正是因为如此,它就更不敢搭手了。
它虽然没上过学,但它不是傻子。
死物具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它知道他们之间谢棠是地位高的那一个,它才不要为了恐怖大狐狸招惹她不开心。
鬼婴悄悄纵身一跃,消失在脑洞哥头骨的位置。
本来忙着看热闹的脑洞哥顿时白眼一翻,陷入到另一场无止尽的噩梦之中。
没有鬼婴的阻拦,谢棠便顺利地拿着刀片回归她跟顾凛的爱巢。
她一边往餐桌的方向走,一边言简意赅地吩咐顾凛,“去关门。”
顾凛向来乖巧听话,她话音还没落地,他身体就已经下意识回到房门那里跳起来去锁门。
只是他才刚刚将门锁好,他的鼻腔内就嗅到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道。
他回头就看见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谢棠坐在椅子上,有鲜红的血液自她的手背蜿蜒而下,在地面流淌出小小的血泊。
顾凛急得连忙跑过去查看她的伤口,在看清她手背处清晰的刀口后,他连忙说,“我这就去拿东西给你包扎伤口!”
谢棠在他转身时中气十足地将他喊住,“回来,不然这血就白流了。”
见他一时间不肯动,谢棠叹气,“别在这个时候犯恋爱脑,你快些好起来我们才有更多胜算。顾凛,你过来。”
顾凛耷拉着尾巴跟耳朵垂头丧气地走回来,灵巧地站起身将两只前爪搭在她的腿上,一边用金灿灿的眸子流着眼泪,一边用潮湿柔软的舌头舔舐起谢棠流血的手背。
明明她才是割肉喂男鬼的恋爱脑,是好心肠过头的傻姑娘,她还总说他才是为爱失智的那一个。
他爱情的浓度根本比不了她对自己的半分。
顾凛越想越难过,狐狸毛都被他哭湿了。
等到谢棠的伤口不再流血,见她拿起刀片作势还要再割一刀,刚才的疏忽他不会再犯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