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跪过任何人。那么到了盛京的镇北王府,她也不会跪任何人。
“主子说既到了这里,便要守这里的规矩,吩咐奴婢寅时叫醒她,好去青朴院向王妃请安。”韩侧妃的贴身大丫鬟石蜜跪在镇北王跟前,哽咽着说,“是奴婢心疼主子,想着主子颠了一路,好不容易歇下……奴婢实在不忍心扰了主子清梦……主子醒过来时见误了时辰,心里着急,慌乱之下就扭了脚踝……”
石蜜以额触地,“砰砰”磕了两个响头,“奴婢罪该万死……奴婢这就去王妃跟前请罪……”
年近四十的镇北王鼻直口方,身材伟岸,笑起来如雷声震动,“多大点儿事,怎么就扯到罪该万死了?你这丫头也忒胆小了。”
他坐到榻边,轻拍韩侧妃的手背,“既受了伤,就听大夫的嘱咐好生歇着——”
“王妃那边……”韩侧妃靠着大迎枕,微微蹙眉,一脸的担忧,“王妃原就不大喜欢我,我若是再误了每日的请安,恐怕王妃更不欢喜了。”
镇北王脸上的笑意就减了几分,“难道要你一瘸一拐去请什么劳什子安?大夫可说了,你若是养不好,以后是要落下病根的。她不是一向自称喜欢清静吗?哈,这会子正合了她的心意。”
韩侧妃仍然自责,“到底是我失了礼数……石蜜,你把咱们从幽州带过来的东西送到青朴院,顺便替我向王妃告罪一声。”
石蜜瑟缩着肩膀,怯怯瞥了一眼镇北王,“奴婢不敢去,王妃见了奴婢们脸上一点儿笑意都没有……奴婢心里害怕……”
“没出息的东西,本王亲自去说,她还能吃了本王不成?”昨日风尘仆仆的镇北王以为会受到整个王府的热烈欢迎,结果老婆受了风寒压根儿就没出现,儿子虽然出现了,但板着一张脸好像他才是老子。
镇北王憋了一肚子火,正愁没有借口发作呢。
待得镇北王大步流星离开,石蜜从地上爬起来,双手抹了药油一点点替韩侧妃揉着红肿的脚踝,低声说,“您这又是何苦?王爷自来宠您,您同王爷说一声,那边的请安自然就免了。”
“你懂什么?”韩侧妃舒舒服服地眯着眼睛,“按计划,姜家这会子该把穆二熙买凶杀人的恶行嚷嚷得人尽皆知了。可是昨天咱们进城,你可听到一星半点有关穆二熙的议论?”
石蜜摇摇头,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她们明明收到消息,计划非常成功,从掳走姜四,到故意放跑姜四,一切尽在掌握中。
韩侧妃自觉看透了一切,轻蔑地说,“恐怕是穆二熙和姜家达成了什么协议……呵,姜四亲耳听到的罪证,竟也能让咱们这位世子爷糊弄过去。想来那姜四也是个贪慕虚荣的,命都差点没了,还想着攀上镇北王府呢。她是不是觉得,只要她顺利嫁入了镇北王府,穆二熙便是再嫌弃她的出身,也只好忍了?”
“家世差还贪慕虚荣,又蠢又没脑子,我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位姜四姑娘了。”韩侧妃掩嘴笑了起来,目光落在角落里一盆六角大红茶花上,“听说府里有个玻璃花房,大冬天的也能培育出各式各样的花儿来。如此景致,不办个赏花宴未免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