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怎么说。可刚好上午秦显成在出公益面孔的外采,并不知道办公室的风风雨雨。他不明就里,快人快语:“对!就是那篇!本来发教育专栏的,我们主编给调到编推了,还特意加了池锦的名字!”
林总编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脸上看不出来什么表情,说着赶时间便离开了。
她的眼神和表情让池锦觉得不舒服,这事越想越不对。
池锦不是没心没肺的人,她得找陈以声问个清楚:“秦哥,我想起来有个东西落在办公室了。今天先不吃饭了吧,下次,下次一定!”
不等秦显成回应,她已转身冲回电梯。
办公室只剩下那一盏灯还亮着,池锦三步并两步跑上去,扶着栏杆气喘吁吁地敲着门:“陈主编……我有事要问你。”
门内的脚步声停顿了几秒,门开了。陈以声站在门后,暖黄的灯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影,这一幕莫名让池锦想起第一次去他家的情景。
“不是下班了吗?”
他问,听不出波澜。
“我有话要问。中午你当着大家面的表扬到底是林总编说的?”
“是。”
“不可能!”池锦一路狂奔,气息不稳,“您……能不能先给我杯水?我有点岔气……”
陈以声转身,拿起一次性纸杯,接了大半杯温水。水流声在寂静的办公室里格外清晰。
“我本来就觉得奇怪,林总编如果真想表扬我,干嘛还要假手于您呢?还好我刚才看到她了,果不其然反应不对。”池锦低声道,“别说表扬了,她看我的表情实在……”
陈以声把水递给她:“先喝水。”
“您和我说实话。不然水我喝得不踏实。”池锦扶着门把手,“您不用因为我知道咱们是师兄妹了特意照顾我,还是像之前一样骂我就行,我没这么脆弱。”
“不是因为这个。”他声音低沉。
“您放心,我嘴可严了,根本没把您假结婚的事情说出去。”
“不是因为这个。”他再次打断。
他的性格还是一如既往的捉摸不透,以防脱水,池锦只能先喝一大口保住小命,无奈道:“那是因为什么?”
陈以声看着她因奔跑和激动而泛红的脸颊,还有那双澄澈的、执拗的、非要一个答案的眼睛。
他沉默了几秒,那目光沉静依旧,却蕴藏了更多池锦无法解读的东西。
“池锦。”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平缓,“那是你该得的表扬。”
池锦咬咬嘴唇:“她是不是不仅骂了您,还骂了我?只是您不说。”
“她记不记得你……她每天要见的人很多,一个刚被‘批评’流程的主编提到的编辑,
她当然不会特意记得。她的反应,很正常。”
“我不是输不起的人。废稿就是废稿,我认。”池锦喉咙有些发干,“无论今天发生了什么,我都谢谢您。”
“我说过不喜欢听感激的话。”
“无论怎么样,至少您让我知道,原来我的名字也可以出现在编推。”
“不用谢。想通了就回去吧。”
她心头百味杂陈,疑惑多日的“为什么最近对我这么好?”在舌尖滚了又滚,最终又咽了回去:“陈主编也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她转身轻轻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池锦知道事情多半就是她猜测的那样,林总编应该狠狠批评了陈以声,不然他不至于那么严肃地当众道歉。但他一个人揽下责任,又给了自己全部好处的动机……实在不敢令人深思。
为了“报恩”,她甚至有几秒钟打算报名北园大学城陈以声负责的外务,但一想到他和工作神经紧绷不说,而且两人一旦独处,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氛围。虽然不至于说让她觉得尴尬难堪,但总是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
更何况,池锦对攀高枝没兴趣,也不想让任何人误会她有这样的心思。眼下刚发生这样的事情,她再主动贴着陈以声,那不是更让人传闲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