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元点头,小心翼翼翻开,细细读了起来。
他看了好几页才?说道:“这都是去年讲过的,谢同窗你?又忘记了!夫子应该是看秦同窗入学?晚,怕他落下课程,特意?整理了要点。”
谢宝珠挠挠头,两只眼睛都写满了迷茫道,“啊?学?过?完全?没印象啊!”
李安元叹气,摇着脑袋老气横秋地说道:“谢同窗,你?要用功啊。《增广贤文》有言,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又有言‘笨鸟先飞’,谢同窗若用心更甚旁人十倍百倍,定然前排有名。”
谢宝珠:“你骂我笨。”
李安元:“……谢同窗,我的意?思是笨鸟尚且先飞,你?若是比笨鸟更勤快,那?定可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谢宝珠:“你?骂我笨,你?家羊奶我不?收了。”
李安元:“……”
两人吵闹起来,秦容时默默收回?自己的书册,仔细阅读起来。
下午是骑射课,学?子们都换了轻便?衣裳。
秦容时没有骑装可穿,只换了一身旧衣,免得弄脏或是磨损。
鹿鸣书院建在鹿鸣山,后山开辟了马场,也养着马。但马匹昂贵,书院也不?过养了十五匹马,匹匹编号入户,一个班的学?生得轮换着骑。
“秦容时你?太紧绷了!你?放松一点啊!你?这样很伤膝盖的!”
“哎呀,瞧着你?读书挺聪明!咋骑马像个木头。”
“你?下来!下来!看我怎么骑的!”
……
谢宝珠说到做到,到了骑射课真开始教秦容时骑马。他刚过了一把当老师的瘾儿?,可没一会儿?就不?耐烦了,觉得“孺子不?可教”!
谢宝珠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对着别人说这句话?,这感觉太奇妙了!
秦容时并不?生气,反而?很认真地听谢宝珠讲解,谢宝珠有时候气得抱住脑袋一通搓,但缓过来还是认真教他。
两人互换着骑马,到了谢宝珠的时候,他就动作?飒爽地上了马,一抖缰绳马儿?就窜出去老远。
他轻轻松松溜了一圈回?来,跃身下马,又把技巧总结了一遍,然后让秦容时继续骑。
谢宝珠活动了一下手脚,然后看向躲在树下,离他们不?远的李安元,轻手轻脚走了过去,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小本子。
“写什么呢!刚才?就发?现你?在悄悄听小爷说话?!”
李安元:“!!!”
李安元站了起来,着急地伸出手想去抢谢宝珠手里的小本子,还紧张喊道:“没写什么!快还我!”
可惜了,谢宝珠人不?如其名,长得高高壮壮,手往上一伸,李安元跳起来都抢不?到,只能急得在原地跺脚。
谢宝珠高举着小本儿?,仰着脑袋看。
“骑姿中立、耳肩臀垂直、踩蹬不?可过深、足跟下压……李安元,你?偷学?啊!”
李安元面?红耳赤,耷拉着脑袋不?敢说话?,也不?敢继续抢了。
好半天他才?嗫嚅着嘴唇说道:“……书院很多学?生都不?会骑马,我想着悄悄写几本,二十文借看一天,应该挺多学?生愿意?。”
谢宝珠惊呆了,好半天才?瞠目结舌:“……李安元,你?真是个天才?!”
李安元以为他真夸自己呢,羞赧地挠了挠头,又认真说道:“谢同窗过奖了。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分你?十文,只请你?帮我再看一看,这写的有没有问题?”
谢宝珠:“……”
谢宝珠无言以对了,他把小册子拍回?这个爱钱鬼手里,摇着脑袋看向秦容时。
秦容时已经围着马场跑了两圈,骑姿越发?放松,速度也渐渐快了起来。
谢宝珠满意?地点头,然后伸出手学?钱夫子的动作?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子,还摇头晃脑说道:“嗯,不?错,还是老夫教导有方啊。”
刚说完,他突然看见一只包了箭头的木箭朝着秦容时马前射了去,正正好落在离马蹄不?到半丈的位置。
秦容时□□的白马受惊嘶鸣,两只前蹄高高扬起,下一刻发?狂般冲破马场的围栏,朝着山林狂奔而?去。
谢宝珠:“!!!”
谢宝珠吓得眼珠子差点儿?瞪出来,他恶狠狠看向射箭的人,一眼就看到惊慌失措,似乎整个人都吓傻的徐行。
他也骑在马上,已经呆住了。
谢宝珠快步跑了过去,直接揪住徐行的衣裳把人从马上扯了下来,然后抢过马翻身跨上。
徐行还在喊:“我不?是故意?的!我没看见秦同窗!我真不?是故意?的!”
谢宝珠压根不?听他解释,一马鞭抽在徐行还试图拉扯马鞍的右手上,厉声喝骂一句:“滚开!”
说罢,他再次扬鞭朝着秦容时离开的方向追了去。
徐行还想追,可两只脚哪里跑得过马匹,只能眼睁睁看着谢宝珠骑马追了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