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脑袋, 又在乱想什么?
田岁禾无法面对这只纤尘不染的手,再抬头对上宋持砚清冷的丹凤眼, 身子也颤了下。
宋持砚的眸色不经意地变暗,指尖在扶手上点了两下,未免吓着她, 他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淡淡垂下眼:“可还记得你阿翁之事?”
田岁禾紧绷的心弦被他这句话勾到另一边,怯怯问:“我阿翁……怎么了?”
宋持砚道:“没什么, 只是欲藉由你阿翁查一查三弟走丢之事。”
田岁禾却没法全然放心,阿翁虽是个普通的老头,但在她的记忆中老头子也有许多神秘之处。
幼时阿翁喝醉时会说一些醉话,夸耀歙县多么多么的繁华, 他当初因为一身手艺得到多少贵人赏识。老头还说他是因为知道一些事才躲来山里的,她好奇地问过他,他好似突然醒转,惺忪的醉眼闭上, 连连摆手,“傻孩子,阿翁说瞎话呢。”
从前的疑惑从一点萤光变成一堆火,她再没心思去想晚上那些羞耻的事情。
她茫然地回忆着,“最开始那几年,阿翁带着我在镇上脚店里打杂,那脚店就在道口,外人来镇上都会经过那里。那年我六岁,脚店来了个带孩子的女人,那孩子生得白净秀气,一看就不是穷人家的孩子,阿翁怀疑她是人牙子,可那女人说她本是富人家的小妾,被主母毒杀,不得已带着孩子躲到山里。阿翁不大信,可是没几天那女人病死了。”
女人是染上瘟疫才病死的,那孩子似乎也染了病,那几年光景不好,大伙都揭不开锅,又怕被那孩子着上病,都不想收留那孩子,阿翁实在见不得他受苦才养了他。
宋持砚忽然抬手。
田岁禾被他这一动作打断,她不解道:“我……我没说谎啊。”
宋持砚无奈,抬手指了指他面前的圈椅:“别多想,我仅是想让你坐下慢慢说。”
圈椅离他只有几步远,田岁禾才不敢过去,“我其实,就喜欢站着。”
宋持砚便由她去,“你阿翁就不曾查过三弟身世?”
田岁禾摇头,“他查过那女人的身世,她好像是个人牙子,但阿郎的……没查出来。镇上闭塞,想查也没法查。”
宋持砚颔首。看来田家翁会遇到三弟纯属巧合,只是因为讨生计的脚店刚好在外来客必经之处。
空气一旦沉默,两个人的呼吸都很清晰,田岁禾全身都像是被属于宋持砚的气息围困。
她待不下去了,低声问:“大伯哥,您,您还有话别的要问么?”
宋持砚慵懒冷淡地撩起眼皮,“很急?”
“不,不急。”这回田岁禾把住了嘴门关,怕他看出什么,她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故意道:“跟您待在一块,很高兴,我一点都不急着逃。”
宋持砚手轻点。
田岁禾乖乖立好,“您有什么就继续问吧……”
“是还有事要问。”宋持砚缓缓启唇,但看向窗外的绮丽的夕阳,他收回了话,“但我稍候还有事要忙。明日清晨,去西苑前方的亭子里寻我。”
他撂下的话余音还没散,田岁禾就已一溜轻烟似地夺门而出,仓皇的裙角擦过门畔。
宋持砚手抬起,屈指放在唇畔,低垂眼皮望着那片轻柔的裙摆逃窜而去。
李宣随后步入,在跨过门槛时讶异停顿了半步,眼花了。他竟看到大公子望着门边,睫羽低垂,手抵在唇畔,好像在回味着什么有趣的事。
李宣眨眨眼,脚落地的时候宋持砚抬起清冷长眸,不怒自威,疏离淡漠。
他就说嘛,看错了。
“公子,是要提早去赴宴么?”
“不必。”
李宣便退出去,在园子外跟付叔笑说:“田娘子方才说大公子没问完,直说有事。我还当是打算提早去赴宴呢,想来是有别的要事要处理。”
付叔也困惑,他怎么记得大公子方才为了问田娘子关于田家翁的事,还特地空出了一个时辰呢。这才问了不到一炷香,也还没问完。公子行事一向雷厉风行,能一次解决的事决不分两次。
为何推到明早?
田岁禾几乎是一路小跑着回了自个屋里,总算躲过一劫,一路上她脑子都乱得很,还是不甘心他这种人会答应给弟妇借子的事。
回来后她有意试探,林嬷嬷却说今晚那位公子照例过来,田岁禾还记得方才宋持砚说他今夜有事。
看来不是他!
她兴高采烈,仿佛从鬼门关回来,可到了约定的使臣,林嬷嬷又说:“娘子,方才那位公子突然说生病了,今晚没法过来,您早些歇息吧。”
田岁禾坠入深谷。
清晨她盯着两个乌青的眼圈,硬着头皮去找宋持砚。
天边泛着淡蟹壳青,整座宅子蒙在凉薄晨光中。走到园子深处,田岁禾突然停了下来,不远处有个清冷的身影在练剑,那人颀长高挑,穿着淡色利落衣袍,被晨曦覆了淡淡光晕。
长剑在他手中如同月华,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