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洁癖,何况今天工厂里的大部人都不在,听说厂长带着他们出了门,就留下一点老弱残兵外加这个李果果。
顾宝宁还没看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已经快被这里的环境给药死了。
他的雪蟹腿……他的金枪鱼……他的梧桐路豪宅……他那十全十美的狗腿子张全……
汤问程听了哑然失笑,“再爱一会儿吧?怎么就不爱了?”
顾宝宁黏黏糊糊翻了个身,怕睡在旁边一张床的李果果听见,“那也不是这么个爱法……你怎么不拦着我来吃苦呢,你就故意的,你这是罚我呢……哎,宝宝大律师遇见了个果果大傻子……”
汤问程回了汤利还在加班,听见了没忍住笑。
他可拦不住顾宝宁吃苦,顾宝宁之前自己说的,他就爱吃苦,“不是说想着我忆苦思甜么,现在你机会来了,我看你想着我能不能琢磨出点甜来?”
顾宝宁还真有点想他了,不甜,其实有点酸。
夜里的墙壁上他不经意抬头,猛地见到了个逼近的人影,寒毛耸立他一个肘击后坐起来,他师傅正坐地上哎哟直叫。
“干嘛呢半夜,偷听我讲电话?!”
地上的李果被他拉起来,顾宝宁撩开他的衣服检查,不忘撇清自己的责任:“也不出声!真是的……别赖我头上啊?我这是正当防卫。”
李果笑笑,他不知道什么叫正当防卫,“……我听见你叫我傻子呢,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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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v?v●)
宝宝大律师……果果大傻子……
第57章
李果不是什么战地记者。
李果只是李果果。
他说长大了要独立,所以名字也得独立,得从那个叠字的童年里挣脱出来,像撕掉一块黏在身上的膏药
天刚蒙蒙亮,顾宝宁还在将醒未醒的困倦里挣扎,眼睛还没睁开就含糊着要吃早茶。
李果蹲在他床边,连呼吸都放得轻了:“有隔夜茶你喝吗?但我爸说隔夜的东西致癌,得少吃。”
他说话时喉结紧张地滚动,仿佛每个字都需要经过再三斟酌。
顾宝宁连肘击都懒得施舍,只是叹息着将床边那张过分靠近的脸缓缓推开。
“你这是心理变态还是对我一见钟情?”他的声音还带着睡意,“咱们能有点正常人的距离吗?”
李果没说话,他打了热水进来,将毛巾拧干后递给坐在床沿的人,那条毛巾蓝白相间,非常质朴的款式。
李果看顾宝宁非常防备的眼神补充了句:“这是新的。”
顾宝宁慢条斯理地擦脸,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与生俱来的优越感。
他将李果这种行为自动归为: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总不能在等我给你小费?我平常身上不带现金。”
李果摇头,做事倒是很麻利,一个人忙出忙进的还能偷偷捎进来两个肉包子,那包子在他青筋微显的手里显得格外饱满。顾宝宁就像坐在花果山,接受供奉,眼神扫到那两个热气腾腾的大包子之后嘴唇微张,“我不吃肉的。”
李果很瘦,顾宝宁可以看见他手臂上淡淡的青色血管,衬得包子皮都黄了,他还是那样咧嘴笑了笑,“挑食不好。”
顾宝宁懒得和他周旋了,瘆得慌,不知道他精神是不是有问题,起来收拾东西就想走。
李果却像条认主的流浪狗亦步亦趋,最后终于支支吾吾问出那个盘旋已久的问题:“你是信访派过来调查的吗?”
信访?
顾宝宁不明白,他一屁股坐在行李箱上,对着李果勾勾手指,让他仔细听好。
“我是一个爸妈死光了的富二代,和我巨有钱的老公起了点法务纠纷所以离家出走了,他的司机小张半道上开着宾利把我扔在这里……说要让我吃些真正的苦。”
顾宝宁眯眯笑,“变形计,懂吗?”
李果一个字都听不明白。
他后退了两步,离顾宝宁远远的,“所以你不是信访办的……”
“你们这儿有什么冤情呢还需要信访办来一趟?” 顾宝宁突然伸手要那个被冷落许久的包子,饿了。他细致地撕开包子皮,将里头的肉馅完整地剥出来扔掉。
他不吃里头的肉,只吃皮,李果眼睁睁看他把一大块肉给扔了,蹙着眉头想他刚才那番话,接着仔细观察顾宝宁的五官面容,身体四肢,不像有病的样子。
可为什么说胡话呢?
顾宝宁闭着眼睛还在想早茶,想汤晓茹如果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非得流出眼泪不可……
奶奶,他想她了,可自从和汤问程戳破了这层纸之后,顾宝宁却鲜少见她:他觉得真正对不起的人是汤晓茹。
周淳死的时候顾宝宁生了一场大病,人像是不行了。
汤晓茹去顾家看望他,在他枕头边上放了一枚平安符,稀奇,他竟好了。
来年春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