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秦晖阴着脸抢过铜镜,狠狠摔在了地?上。
铜镜顿时成了碎片。
林祈岁被吓了一跳,看了秦晖一眼,后者?却冷着脸出去了。
“完了。”谢长兮一摊手道,“小祈岁,我觉得我们可能马上就要?被赶出去了。”
林祈岁:……
很快,秦晖去而复返,拿着扫把和簸箕,将地?上的碎片打扫干净。
对两人道:“你们收拾东西,去别处住吧。”
果然,被谢长兮这个乌鸦嘴说中了。
“对不起,”林祈岁只犹豫了一瞬,立刻开?始道歉,“我不是故意要?拿你镜子的,能不能不要?赶我们走?”
“不能。”秦晖态度强硬,“我当初便说了我这里的规矩,你们既然不遵守,就走吧。”
“我们绝对不会了。”
“走。”秦晖伸手朝外面一指,十分坚决。
“最后一晚,”谢长兮突然开?口,“现在天?已经开?始黑了,我们现在去找地?方也不方便,再住最后一晚,我们明早就离开?。”
秦晖冷眼看着谢长兮,一句话也没说。
片刻后,他拿着扫把和簸箕离开?了屋子。
林祈岁知道,他这是默许了。
“呼……”少年?在床边坐下,轻舒了口气。
“你刚刚说古镜忌夜照,什么意思?”
谢长兮:“有传言说,家中若有铜镜,夜不可照。因为镜里所映之?人,并非现实?之?影,而是‘房中最想留下的那个魂’。
若镜照三夜不变,魂即固形,主室则将丢魂魄。有护宅之?镜会被涂朱封面,或背刻“镇鬼”咒文,不为反光,只为止灵。
若涂层脱落,镜面亮起,则镜中所映之?物,非屋中所见,而是‘死前最想回去的地?方’。”
“所以,秦晖藏这么多镜子,其实?是因为这座茅屋中,有想要?留下的魂?”林祈岁猜测道,“是他姐姐?”
“或许吧。”谢长兮道,“不过,我没有在这个茅屋里感觉到其他鬼的气息。”
“也许是藏在那些铜镜中了?”
“也有可能。不过,他现在将那些镜子都收走了,我们也不得而知。”
“今晚,我想看看那个祭山娘娘的脸。”林祈岁道。
谢长兮眉梢一挑:“哦,不害怕了?”
“就是有些好奇。”林祈岁回忆着他之?前看到的那双伸进窗缝的手,细长、苍白、尖利、涂着大红的蔻丹。
“你说,晚上来我们窗前哭的祭山娘娘,会是我们今天?看到的那个石人吗?”
他总觉得那个身形和那双手很不搭,有些违和。
谢长兮唇角一勾:“今晚看看不就知道了?”
……
是夜,两人关好门窗,熄了灯。
林祈岁仰面躺在那张木床上,借着微弱的月光,盯着茅屋的棚顶。
谢长兮就坐在床边,收敛了自己周身的鬼气,安静的当一具人畜无害的鬼偶。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隐隐有哭声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林祈岁紧张的从床上坐了起来。
——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呜呜……
哭声由远及近。
又渐渐远去了。
今晚,那祭山娘娘竟然没有在他们的窗前停留,而是直接往村子里去了。
林祈岁瞪大了眼,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谢长兮。
“她就这么走了?”
“确实?走了。”艳鬼一摊手。
“可是,我们白天?还?去拜了祭山娘娘像,她怎么能不来呢?”
林祈岁回忆着白天?,他看到的那个石人。
明明它的嘴巴一开?一合的,像是对自己说了什么,怎么晚上会不来呢?
“或许,比起我们,她更想去找周霁吧。”谢长兮道。
“周霁可是带了供品,许了愿,一本正经的拜了她。而我们不过是躲在一旁偷看而已。”
倒是也有这种可能,林祈岁点点头。
“睡觉吧。”谢长兮拍了拍他的肩膀,“明早去找你周师兄,问问他那边的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