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焦急的语气,却直直扎入他心口最深的地方。
可为什么那么熟悉?
那么让人……心悸。
紧随而来的,还有一种冰凉刺骨的错觉。
猝不及防间,他整个身子像煮熟的虾一样,狠狠蜷缩起来。
为什么这么冷?
心底也突然空落落的,好像被什么铁器生生挖出了一整块,呲呲冒血。
“啊……”他低低地喘息着。
“苏公子,是水凉了吗?可要添些热水?”门外有侍女听到动静,出声询问。
“不必。”苏子衿哑着嗓子回道,缓过神将混乱的想法甩出脑海。
他撑着池沿起身,溅起一片水声。
原本在水中松散开的长发,出水后便黏在光洁的背上,顺着发梢在肌肤上流出蜿蜒的水痕。
他赤足踩在地面上,走向浴室一角镜前。
被打磨得光滑的长镜完整又清晰地照出全貌。
苏子衿看着镜中的自己,愣在原地。
黑发湿漉漉地披散着,脸色苍白得像病过,可那唇……
他怔怔摸上自己殷红的嘴唇,微有些肿。
脖上那印记在摇曳的烛火下照亮,存在感强到难以忽略。
身体还是他的身体……
可仿佛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不同了。
苏子衿摸到脖子上的痕迹,对镜扯出一个难看的笑:“真可笑。”
“明明她要的不是你。”
他咬了咬下唇,唇上好似还残留她的温度,腰肢的酸软和某处隐隐的胀意更是提醒着,不久前发生的荒唐。
“可,为什么……”苏子衿望着镜子,看自己眼尾越来越红,像打过了胭脂一般。
“你还是……这么高兴。”
高兴到连这个痕迹都舍不得遮掩。
苏子衿深吸一口气,拧干湿发的水分,将衣服一件件穿上。
从里衣,到中衣,再到外袍。
走出浴室时,迎面扑来湿润的空气,将刚暖过的身体一点点冷却下去。
院中,天空零零散散地飘散着雪粒子,在黑夜中肉眼可见得开始变大。
苏子衿走向自己的寝殿,走得很慢。
慢到那雪花从不成型到渐渐成型,心也跟着一点点冻起来。
“装吧……”他呢喃着自言自语,有白色的水雾伴随着说话从口中散出,“反正你也只会这个了。”
室外,小雪洋洋洒洒下了一夜。
次日午后,天空仍阴沉沉,风声呼啸卷过院内的梧桐树,叶片声簌簌。
虞晚意识回笼时,伴随而来的是浑身的乏力,身体如散架一般疼痛。
“公主您醒了!”夏蝉几欲喜极而泣,俯身探上她的额头,“还有些热,但好多了……”
“公主,您吓死奴婢了。”
虞晚轻轻应一声:“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她闭着眼睛,蹙眉忍着身上的百般不适。一场高热后,嗓音都有些暗哑。
她试着动了动手指,却牵扯到手臂肌肉,传来一阵与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酸胀,像是……用力过度?
昨夜零碎的记忆拼不成完整的画面,只隐约记得那一声声情动的呜咽。
虞晚猛地睁开眼,看向夏蝉:“昨晚发生什么了?”
夏蝉一顿,抿紧了嘴唇,回避着虞晚的眼神。
过了一会,她才开口回道:“公主您昨夜高烧不退,太医用尽了法子都不见好转。”
“然后?”
夏蝉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取下虞晚额上温热的毛巾,在凉水细细过一遍后重新覆上去。
接着双手合在身前,直挺挺地跪在地上。
她的膝盖与地面发出清脆的一声响,跪得很实:“您当时意识不清,眼看着就……”
她顿了顿:“奴婢便唤了苏公子过来。”
她的声音很平稳,动作更是一丝不苟,她俯下身,结结实实地磕了一个头:“请公主责罚。”
虞晚撑着床榻想起身,身体却软绵绵的,给不出半点气力,只得半倚着高枕。
脑海中又多出一些模糊的画面,携带着真实到不似梦境的触感。
被温热包裹着的指尖,破碎的哭音,还有……
这些支离破碎的画面让她眼神骤然聚焦,看向夏蝉更冷几分:“夏蝉,你以前从不会擅作主张。”
“奴婢知错。”夏蝉没有半分慌张,又叩了一个首:“可若是公主不在了,奴婢独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话语的言下之意却很明显。
虞晚攥紧被褥,别开头朝偏殿望去,半晌才开口:“去把苏子衿……”
她艰难地闭了闭眼,才将后面的话补全:“将人带过来。”
“是。”夏蝉似是知晓虞晚不会罚她,又用力地磕在地面上,刹那间额间飘出一片红印,和撞击在地面上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