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节(1 / 4)
南寨所潜伏的兵马,若不是后来秘密给官兵收买过去,确也有可能是顾悟尘之子顾嗣元所部提前潜伏过来。但南寨这路兵马,张苟也有接触,确实是以河中府的流民居多,家属也相当的多,所以大家才没有什么疑心,又怎么可能突然会成为顾嗣元的部属?
不管如何,这接下来的战事可就艰难了。
从徐州到淮安,从西北往东南流向的泗水曲折长约三百里,睢宁恰位于中间点上。
如今睢宁城给江东左军轻易夺去,而江宁水营与江东左军水营的战船同时出现泗水、沂水里,将他们在淮泗的优势兵力硬生生的分割成四块。
泗阳、宿豫为一块;围徐州的兵马为一块;汴水河西为一块;泗水河东为一块。
汴水河西以及泗水河东的兵马暂进给分隔在外线。
无论是泗阳、宿豫的兵马想集中力量吃掉刘庭州所率的援淮军,还是围徐州的兵马集中力量攻下徐州,都会受到在睢宁的江东左军的干扰。
照眼下的情形来看,江东左军很可能会集中兵力掉头南下,先救有断粮之忧的刘庭州部渡援军。毕竟岳冷秋在徐州城里还能坚守一段时间,他们就算在宿豫城里有更多的兵力,但没有水上战船的配合,也无法阻止江东左军水陆并进从睢宁南下援泗阳。
顾嗣元
顾嗣元给外祖汤浩信守孝期满,三月末出潼关,沿黄河东进,其时豫东、豫南大乱,豫北、鲁西北等府县给梁家父子控制,去青州的路途给堵了个严严实实,只能扮成流民军,想找机会从淮泗地区穿过去。
杨朴、赵勤民率去接顾嗣元出潼关的两百余精锐,都是对顾家忠心耿耿的扈从,纪律与忠诚都值得考验。途经河中府,从流民中捡选健锐而收留编伍,又使家属随行,却成了进入淮泗地区假扮流民军的最好掩护。
流民军以八大寇为首,但其下山头、杆子林立,来路错综复杂。
诸路流民军,以刘安儿声势最大,几乎每天都有人马来投靠归附,也不乏投机趋势的地主武装,像顾嗣元这种带着大量家眷四处流窜的兵马跑上门投靠,又怎么会受到怀疑?
在汴水西岸接连攻陷几座难攻的寨子、为流民军缴获上万石粮草之后,顾嗣元所部便给刘安儿视为可以信任的精兵,五月中旬给拉入流民军在淮泗的核心战区,调归渠帅马兰头所辖,驻守睢宁南寨地区。
早在五月初旬,接到顾嗣元所遣秘使,林缚本打算出兵将他们从淮泗接出来,送往青州去。那时流民军对汴水、泗水的河道还谈不上什么封锁,倒是顾嗣元主动提出要留在淮泗、伺机而动。
这一留便是两个月,一直到刘庭州率渡淮军进入泗阳,马兰头将宿豫、睢宁一带的流民军精锐调走,在林缚率江东左军穿插突进到泗水河西之后,顾嗣元才有机会伺机而动,几乎不费什么吹灰之力,就夺下睢宁城。
新月如钩,悬于天际,淡淡青辉洒下,勾勒出左近山岗、疏林、河流的疏影,那影影绰绰的暗影,是借夜色奔逃的流民军的溃卒散兵。只怨夜色太好,林缚都没有借口让顾嗣元收兵,放过这些溃兵,少收割一些人头。
对于顾嗣元,对于他麾下的年轻将领们,耀眼的战功还需要首级来衬托。即使他们昨日还披着流民军的皮子,绝大多数兵卒都真把自己当成流民军的一分子,但不妨碍他们今日换过身份,对昨日的袍泽下手。
顾嗣元亲自在城下督战,指挥调度部卒追杀流民军溃卒,赵勤民在他身边出谋划策,青衫羽扇,颇有天下谋主的意味。
顾嗣元在河中府招募流民,兵马就扩充千余人,假扮流民军进驻睢宁南寨,自然也没有停下扩张的步子,所部兵马扩充到四营,加上随军家属,差不多有近六千人的样子。
淮泗地区向来富裕,粮草不成什么问题,兵甲只能靠打地方私兵缴获一些补充,还是严重不足,但有两百余兵甲精良的精锐做底子,又以林缚所传的治军之法练军,顾嗣元这四营兵马,比起普通的流民军,要精锐得多。
杨朴这些年淡了战场厮杀的心思,打算过了这事,将这支兵马交给顾嗣元亲自掌握,他还会回顾悟尘身边去当一个忠心耿耿的老仆去,这时候来城头见林缚。
林缚蹙眉望着城下的杀戮,待杨朴走近来,才回过神来,说道:“杨叔,这几个月倒是让你受累了。”
“有什么受累不受累的……”杨朴淡然一笑,他距花甲之龄还有数年,新月下须发已是霜白,穿着铁甲,倒是个铮铮老将。
城下只有顾嗣元所部兵马在追杀溃卒,江东左军除水营外,凤离营、长山营、骑营都相继进入城中休整了。在外人看来,好像就是林缚要将夺睢宁的功绩都拱手让给顾嗣元,与林缚接触深的杨朴却是知道,林缚不屑拿这些乱民首级取功。
这时候有人匆忙登上城头禀报:“睢宁知县李卫在县衙后宅悬梁自尽,刚给卫兵发现,医官已过去抢救,特来禀报大人……”
“啊!”林缚也是一愣,不知道这是哪出戏。
有顾嗣元这个大卧底,淮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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