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节(3 / 4)
在政事堂,有什么不解之处,随时解答一二,倒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非要耗在宫里,”赵舒翰说道,“大半夜里,皇城里也是深寒入骨,想着你今日新官赴任,没可能歇下来,就想来找你饮酒去——看来这念头是泡汤了。”
正说着话,藩季良提着食盒、酒壶进来,说道:“皇上不差饿兵,束手堂前坐,腹里空空滋味可不好受……”虽说之前接触不多,但困守皇城日倒使众人的关系密切起来。
藩季良能为陈西言信任,用为幕僚,也是饱学之士,与张玉伯、赵舒翰相处倒也相得。这次张玉伯权知江宁府,藩季良出任江宁右司寇,从此之后又是同僚。倒是赵舒翰暂时没有正式的差遣,暂时留在政事堂那边听侯差遣。
眼下也顾不得太多,直接以公案为桌,赵舒翰帮着藩季良将壶碟盅碗搬到公案上。张玉伯也是哭笑不得,虽说在公案上饮酒太不成体统,但衙署里想要找张饮酒的桌子也困难,只是吩咐堂外的老吏,不要放人进来看到他们这里的“丑态”。
“诸县及池州、徽州的官员确定下来没有?”藩季良问赵舒翰。
“池州及徽州那边暂时实施军管,崇城军指挥使周同及岳江州兼领徽州、池州,”赵舒翰说道,“不过,青阳、弋江、南陵要从池州割出来,新置军镇,以为江宁的西屏……”
“青阳、弋江、南陵割出来,那池州府在秋浦河以西不就只剩下两县了?”张玉伯讶然的问道,“岳江州那边能同意?”
“林相还没有回来,不是岳江州的请罪折子在入夜前就递进万寿宫了,”赵舒翰说道,“这些事都不算机密,不过海陵王欲机密行事,好在彭城公执相反意见,许士绅议其事。岳江州的请罪折子逆到万寿宫,那池州的问题就不大了。这样也好,这半壁江山残破如此,也经不起折腾了。”
张玉伯微微叹了一口气,没想到岳冷秋在池州会这么快就在太后跟永兴帝之间做出选择,问道:“那这么说,刘直就要立马去庐州迎驾了吧?”
“天明就走,”赵舒翰说道,“去庐州迎驾要讲究一个时机,岳江州都表态了,董原在寿州又保持沉默,刘直去庐州迎驾的时机就成熟了……林相在战前去池州见岳江州,倒是好棋。”
“岳江州素来都是识时务之俊杰,”藩季良叹道,“不过事事也都在淮东的控制之下。”
“事情要能尽快安定下来,民众也能少遭些罪……”赵舒翰说道。
“少遭罪?”张玉伯苦叹一声,酒入喉也苦涩,“江宁城里百万民,家有存粮者,十之一二,市售糙米,入夜前已涨到一百六十钱一升,炭五十钱一斤。衙堂里好不容易聚集了十衙役,午后就只是将近千具饿殍之尸清理出城,没其他事可干,怎么能叫少遭罪?”
“战乱之际粮商囤货积奇,可按国法立斩以儆效尤,”赵舒翰说道,“这时候,玉伯可不能手软啊!”
藩季良苦笑道:“手里握有粮食的粮商是哪些人,舒翰你再细想想……”
赵舒翰说道:“我当然晓得,城外二十四镇悉数被毁,城内外的粮商在战时能逃过性命的,就殊为不易,手里其实没有多少存粮,损失不重的,只剩下那些战前听从淮东告诫的、及时撤走的东阳乡党……河口镇是四大米市之一,在叛军来江宁之前,就基本疏散完毕了。”
实情也确实如此,这几天来还有能力输运米粮进入江宁的,几乎就是东阳乡党控制的米行。在战前,东阳乡党就通过船舶,将河口镇数十万石的米食运往北岸或狱岛疏散,避免在战时遭受大的损失,战事一结束,也只有东阳乡党以及北岸古棠县的粮商手里还继续控制着大量的米粮。
虽然这些米粮,还无法填满江宁的粮食缺口,但也能解燃眉之急。
“是啊,如今控制江宁米市,几乎都是东阳乡党,我能砍谁的脑袋去?”张玉伯苦笑道。
也由不得张玉伯不苦笑,在东阳乡党里,实力最大的粮商是林家、陈家、顾家,都是顾悟尘、林缚以及陈/元亮等人在江宁打下的底子——他能去砍谁的脑袋?
“玉伯怨意太深,我想玉伯似乎未能领会彭城公的深意?”赵舒翰说道,“林梦得任淮东军司长史有些年头,这次不封官就要赏爵,说起官资可不比玉伯你浅。在彭城公举荐玉伯你之前,谁不认为该是林梦得出任江宁府尹?”
“哦?”张玉伯一怔。
藩季良也是聪明绝顶之人,经赵舒翰一提醒,讶然问道:“彭城公不方便直接压制东阳乡党,所以压着不让林梦得出任江宁府尹,而是要用张大人为刀!”
“要是彭城公用意果真如此,我倒不介意当一把利刃!”张玉伯说道。
“这个倒不好直接问,即便是直接问,彭城公也不可能理会,”赵舒翰思虑道,“斩立决或许过于严苛,不妨先抄没几家米行,看看陈园那边的反应……”
张玉伯蹙起眉头,俄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我不做这个恶人,谁来做?”对藩季良说道,“季良,你去点一营人马来,我们就先从藏津桥抄起!”
“直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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