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入心门(2 / 3)
间有过的朦胧情谊,在得知真相那刻彻底化为利刃,插入心脏,翻搅不停,直逼得她恨不能将自己千刀万剐。
杀心已起,一发不可收拾。
可临到头,她却不敢见任薇。
既然决意复仇,她就不该再牵连无辜。与其让任薇也身陷险境,不如独去。
穿过湖心时,怀中铜镜亮起,母亲的声音传入她心口:“敏敏,不要冲动行事。”
“我还在等着你回来……”
这声音发着抖,连带着肖敏敏的胸腔也震颤起来。
母女连心,远隔万里,她也发觉到女儿的死志。
肖敏敏红了眼眶。
她不知道怎么办了,她打不过唐嵶川,也报不了仇。在道霄宗的这二十年,可笑至极。
失魂落魄地坐在了亭中,肖敏敏望着黑沉沉的湖水,昨夜的一切便又浮现在眼前。
“敏敏,那贼人一直就在你的身边!你千万要小心!”
天狐一族除却先知之力,血脉感应同样出色,但仍需以寿命为消耗,若非万不得已,不会出此下策。
从登上飞舟起,肖敏敏便觉心神不宁。
南桂所说,更是让她一颗心直直下坠。
“你是说,他与我相识?”肖敏敏揪紧袖口,握着铜镜的指节用力到泛白。
南桂面上满是焦急,虽知晓这结果定会让肖敏敏伤心,却不得不如实相告。
她摇了摇头:“敏敏,不只是相识,而是——他一直就在你的身边,与你相处的时间极长!你们在京城、潭州的行踪都是重合的!”
“不知为何,这一次的预测比以往都要清晰。”南桂身体本就虚弱,难以支撑长时间的感应,只能加快语速道:
“他非常强大,敏敏你一定要小心。”
飞舟仍在前进,穿破云雾的猎猎风声打破了满室寂静。
不知何时,铜镜中已经只能看到肖敏敏自己的模样。她掐得太紧,铜镜边缘插入指腹当中,鲜红的血液淅淅沥沥,流到了镜面中央。
正顺着她的脸颊蜿蜒而下。
鲜红血色最终将她的整张脸都覆盖。
像是被沉入水底,肖敏敏张着嘴,既发不出声音,也无法呼吸。她越是努力想要生存,便有更多冰凉的水流浸入,将她的五脏六腑挤压移位,寒意穿透四肢筋骨。
就在她的身边。
她苦苦寻找的杀父仇人,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
而她,一无所知地与对方交好,一同历练。只是想到这里,肖敏敏就难以自持地感到反胃,她跪坐在床边,干呕了许久,却只摸到了满脸的泪水。
她如何对得起父亲!
如何对得起南桂!
思及第二日就要到达旃檀林,肖敏敏逼迫自己忍耐。
然而强压在心头的痛苦,还是在再次见到唐嵶川的那刻奔涌而出。看着站在姜州鸣身后完好无损的男人,肖敏敏几乎控制不住强烈的恨意。
与她同行,又十分强大,光是这两点,就足以让她锁定唐嵶川。
无论如何,她一定要杀了他。
可如今母亲的制止,让她整个人都失了力气。
眼泪滚烫,沿着面颊滑落,却被一只温热的手抹去。
任薇坐到了她的身边,轻轻拂去了她的眼泪,又握住了她冰冷的手,将她紧握到发僵的手指捋开,十指相扣,融入暖意。
“敏敏。”
她这一声极轻,仿佛要消散在秋风中,可偏又顺着风砸到了肖敏敏心上,让她眼眶更加酸痛,泪水不自觉越涌越多。
“铸剑时,我被传送到了胡禺山,”任薇看着湖水,忽然开口道:“我在那里,遇到了一只火红的狐狸。”
呼吸一滞,肖敏敏下意识睁大了眼睛,泪水掉落。
“那只小狐狸一直追问我关于你的问题。”
“她问我,你们道霄宗里,剑法最好的女子是谁呀?”她学着南桂的语气,话语间含着点点笑意。
“我说,当然是倚剑门的肖敏敏,她立马就笑了。”
“说起来奇怪,明明是一只狐狸,我却在她脸上看出了笑容。”
任薇的手心那样热,热得像胡禺山的夏日。
母亲,朋友,她们都还在等着她。
她们那样信任她,支持她,她却辜负了她们,愚蠢又无能。
肖敏敏从未像这样哭过,泪水根本不受控制,像是要把她过去二十年的煎熬全数宣泄一般,无穷无尽。
任薇松开了她的手,转而抱住了她,轻轻抚着她脑后的发丝,“敏敏,你很好,也值得别人对你好。”
“不,”肖敏敏终于开了口,声音打着颤,“我对不起她们……”
温柔内敛至极,肖敏敏便是哭,都是安安静静的,只有止不住的泪水展露着她真实的痛苦。
肩头被她的泪水浸湿,刚染上秋夜的寒意,又很快迎来一滴温热的眼泪。
“我做错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