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好,我明白了。师兄,萧衡……就拜托你了!”
“放心。”沈越郑重承诺,眼神坚毅。
乔念看了一眼沈越身后通往内院的方向,这才拉起旁边一直沉默旁观的穆梦雪,转身离去。
而她身后,沈越的视线一直落在她的背影之上,眼神,越来越冷……
穆府的马车在渐浓的夜色中辘辘前行。
车厢内悬挂着一盏小小的琉璃灯,光线昏黄,随着马车的颠簸轻轻摇晃,在两人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影。
乔念靠在车壁上,闭着眼睛,脸色苍白,手中依旧紧紧攥着那卷图纸,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
车厢里异常安静,只有车轮碾过石板路的单调声响。
忽然,一直沉默的穆梦雪开口了,她的声音不大,却打破了压抑的寂静:“堂姐姐,刚才那个……沈越,是什么人?”
乔念有些意外穆梦雪会突然问起沈越,但还是如实回答:“他是我师兄,药王谷谷主沈墨的嫡传大弟子。”
“哦,师兄啊……”穆梦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琉璃灯的光在她清澈的眸子里跳跃。
她微微侧过身,面对着乔念,脸上带着一种孩子气的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那……堂姐姐,你了解你这个师兄多少?”
乔念被问得一愣,不明白穆梦雪为何突然对沈越感兴趣。她想了想,语气带着回忆:“师兄他……是师父多年前在外游历时捡到的孤儿,一直养在谷中,视如己出。他是谷中天赋最高、也最得师父真传的弟子,医术精湛,为人……也颇为稳重可靠。”
她顿了顿,看向穆梦雪,“怎么了?为何突然问起这个?”
穆梦雪没有立刻回答。
她微微蹙起秀气的眉头,似乎在努力组织语。
车厢内摇晃的光影映在她脸上,让她那双总是灵动活泼的眼睛里,此刻却蒙上了一层少见的阴翳。
“我也说不上来具体为什么,”穆梦雪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犹豫和不确定,“就是……刚才看到他,听他说话……感觉……不大舒服。”
她抬头看向乔念,眼神坦诚,“堂姐姐,你别笑我啊。我总觉得,你这位师兄……心思很深。虽然他看起来很关心萧衡,说的话也很有道理,但我就是……就是觉得他好像藏着什么,让人看不透。”
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更准确的表达,最终有些泄气地嘟囔了一句,“反正……我对这种心思太深的人,都没什么好感!看着就累得慌,就像……就像那个宇文昊一样!”
穆梦雪的话语带着少女特有的直觉和直率,甚至有些孩子气的偏颇。
乔念听着,心中那股因萧衡病情而起的沉重焦虑,反而被穆梦雪这突如其来的“告状”冲淡了几分,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只觉得穆梦雪这丫头,大抵是性子太过直爽,又刚被宇文昊“戏弄”了一番,所以对所有看起来不那么“敞亮”的人都心存戒备了。
乔念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穆梦雪的手背,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温和的笑意,安抚道:“傻丫头,别胡思乱想了。师兄他从小在药王谷长大,跟着性子古怪的沈墨,难免显得稳重些。眼下,他守着萧衡,也是为了能让我放心些。”
她语气里充满了对沈越的信赖,显然并未将穆梦雪那点模糊不清的“感觉”放在心上。
穆梦雪看着乔念全然信任的神情,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她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重新靠回车厢壁,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琉璃灯的光在她眼底明明灭灭,那抹挥之不去的疑虑,如同窗外悄然弥漫的夜雾,无声地沉淀在了心底。
回到穆家,夜色已深如浓墨。
众人顾不上休息,立刻将乔念带回来的贵妃陵图纸在宽敞的花厅桌案上小心摊开。
图纸泛黄的纸张在烛火下显得格外脆弱,上面密密麻麻的线条、符号和蝇头小楷的标注,透着一股来自地底的阴冷与神秘。
二哥俯身凑近图纸,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拂过那些精细的墨线,眉头紧锁,沉声道:“看这纸张的老旧程度,墨迹的晕染,还有这绘图的手法……倒不像是新近伪造的,有几分真迹的味道。”
旁边的七哥却冷哼一声,“话虽如此,但宇文昊此人,心思狡诈如狐!他给的东西,就算是真的,焉知里面没有埋下致命的陷阱!”
七哥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宇文昊的城府和手段,他们早已领教。
一时间,花厅内陷入沉默,只有烛火偶尔发出噼啪的轻响。
图纸上的线条仿佛变成了择人而噬的毒蛇,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