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斧的苍狼卫重甲兵发出非人般的惨嚎时。
那熔穿钢铁的力量瞬间侵入他的手臂、肩膀,皮甲下的血肉筋骨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揉捏、撕裂,凄厉的骨碎声清晰可闻!
他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攻城锤击中,连人带半熔的残斧向后横飞。
撞翻了两名同袍才重重砸在地上,再无生息。
狂暴的拳劲去势稍减,余波如同怒海狂涛般撞向那端坐马背的将领!
空气被挤压出肉眼可见的褶皱。
将领眼中冰冷的嘲讽终于被凝重取代。
覆盖狰狞狼爪护手的右掌急速收回。
小臂上那面独特的寒铁臂甲瞬间蒙上一层厚厚冰霜,迎着拳风悍然一挡!
“嘭!”
沉闷如擂鼓的巨响炸开,冰屑与灼热气浪四散飞溅!
将领座下那名贵的北地名驹四蹄瞬间陷入碎裂的石板,发出痛苦的长嘶!
覆盖鳞甲的身躯也猛然后仰,狼头盔下的发丝被劲风激荡得向后飞扬。
他喉头滚动,强行将一口涌上的鲜血咽下,右臂剧烈颤抖,臂甲上的冰霜寸寸龟裂。
二楼平台一片狼藉,燃烧的断木、凝固的血块、扭曲的兵器碎片散落各处。
唯一还能站立的苍狼卫士兵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望向单膝跪地、剧烈喘息、口鼻不断溢出鲜血的常白山,眼神已不再是冷漠,而是带着深深的惊悸。
那仿佛燃烧生命换来的最后一击,竟如此霸道绝伦!
柳月梨挣扎着将冻僵的亲卫拖向角落,撕下布条为他包裹几乎冻断的肢体。
看着气息萎靡至极、显然已强弩之末的常白山,眼中是痛彻心扉的绝望与骄傲。他们活下来了,但也仅仅是暂时。
大乾西域,大同教派内部。
炉火正旺,檀香袅袅。
大乾的皇帝,秦明穿着常服,正对着一盘残局凝思。
指尖的黑子温润如玉,迟迟未落。
脚步声极轻却急促,身披飞鱼服的皇城司都指挥使李做有无声地跪在阶下。
“陛下,急报。”
秦明眼皮未抬:
“说。”
“神木王国三朝元老,宰相托鲁汗携使团已在外候见,其礼单…异常厚重。”
李做有声音平稳。
但“异常厚重”四字加重了一分。
“哦?”
秦明终于抬眼,目光平静如古井深潭。
“终于坐不住了?宣吧。”
秦明早就已经预料到了,他们会在这个时候动手,毕竟在前段时间他们已经在战场上束手无策了。
如果想要改善局面,很有可能就会从自己这里出发来花一些心思。
而现在他们也终于来了。
门扉开启,带着北境风霜气息的托鲁汗缓步而入。
他须发皆白,穿着神木王国规格最高的紫貂皮冠服,面容刻满风霜。
眼神却依旧锐利,步履沉稳,身后跟着几名同样身着华服却神色紧绷的随员。
礼单上的珍玩玉石、宝马名裘,堆积如山。
“外臣神木宰相托鲁汗,奉吾主神木王之命,觐见大乾皇帝陛下。”
托鲁汗躬身行礼,姿态放得极低。
现在是办事的时候,因此他必须要对秦明表现出绝对的恭敬,否则事情很有可能。就谈不成。
作为他们那边的内政官之首,也算是大乾的宰相位置,托鲁汗还是很拎得清的。
秦明淡淡道:
“平身,宰相万里奔波,所为何来?朕记得,未得朕的许可,贵国那位‘北贤王’的大军,好像对朕毗邻的朱家堡很感兴趣?”
托鲁汗心下一凛,暗叹这位皇帝陛下的直白与犀利。
他定了定神,以老练的外交辞令切入:
“陛下明鉴,北境之事,多有误会流。吾主神木王听闻近日在朱家堡,有大乾忠勇之士常白山将军与柳大家行踪,似乎……与当地一些宵小流民牵扯过深,导致地方动荡难安,北贤王部曲迫不得已才进驻维持秩序,实非为兵戈。”
他顿了顿,声音转为恳切:
“为两国黎民福祉,为边境安宁长久计,吾主神木王恳请陛下,能垂怜地方百姓困苦,下旨召回常将军、柳统领一行,神木愿以边界贸易五十年免税为谢,并立即约束北贤王部众,确保大乾商旅安全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