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惜一切代价,阻止甲虫孵化蔓延!那些黑色甲虫畏光畏火!优先保水源,绝对不能让虫尸污染水源!快!迟了就真完了!”
褚赢再无犹豫,拔剑冲出帐篷,嘶吼声响彻整个陷入炼狱的营地:
“传令!火箭齐射!焚尸!!不惜一切!挡住虫潮!!”
火焰再次在营地上空腾起,这一次不是为了驱寒或希望,而是为了在彻底化为虫穴前。
进行一场绝望的、焚毁同伴尸身的最后抵抗!
浓烟混杂着皮肉焦臭和甲虫烧爆的怪味,遮天蔽日。
就在这时,在混乱边缘、靠近寒鸦谷方向的阴影里。
一个披着破烂牧民皮袄、面容木然的身影。
卡里贡,托鲁汗的真正使者正冷漠地注视着营地里的冲天火光和混乱。
他耳朵微微动了动,似乎在捕捉某种常人无法听见的细微嘶鸣。
那是从营地深处,常白山喷出的那滩带着紫金荧光的污血附近,一只侥幸躲过火焰、沾上污血并吞噬了些许荧光残余的黑色甲虫,在疯狂地、向着某个方向发出强烈的信息素波动。
卡里贡的嘴角,勾起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冰冷而满意的弧度。
他手中,摩挲着一个小小的、形似陶埙却未开孔的道具。
计划,超出了预期。蛊已种下,只是这“母种”,似乎落在了最不该落的地方。
营地的毁灭之火与寒鸦谷方向,同时亮起了不祥的回应火光。
一支无声无息、仿佛由黑影构成的骑兵,正向着这片被绝望笼罩的营地,快速合围而来。
常白山剧烈的喘息像破旧风箱的嘶鸣,每一次吸气都牵扯着濒临破碎的胸腔,每一次呼气都带着灼热的血腥。
那口喷溅而出的污血,闪烁着诡异而刺目的紫金荧光,沾染在地面、被褥、甚至柳月梨素白中衣的下摆上,如同地狱开出的妖异之花。
这奇迹般活下来的代价,沉重得让空气凝固。
营帐外,褚赢的嘶吼与火焰的爆燃交织,焚尸的火光冲天,浓烟滚滚,带着令人作呕的焦臭味和甲虫被烧爆的“噼啪”声。
每一次火箭落下,都伴随着士兵们心胆俱裂的哭喊,焚烧的不只是尸体,还有片刻前并肩作战、服药后刚刚生出希望的袍泽!绝望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在每一个幸存者的脖颈。
“他…他还活着?”
军医惊魂未定地看着胸膛起伏的常白山,又惊恐地瞥了一眼那滩散发不祥气息的污血。
“暂时的!”柳月梨的声音比冰封的寒鸦谷更冷。
她踉跄着跪在床边,无视污秽,纤细却异常稳定的手指飞快地搭上常白山滚烫的颈脉,又扒开他的眼睑观察瞳孔。
瞳孔深处,除了涣散的虚弱,竟还残留着一丝极淡、却顽固的紫金色晕染!
“至阳赤血对冲蛊毒寒邪,保住了他心脉一丝生机,只是…”
她话音未落,指尖却猛地一颤!
常白山的身体内部,突然传出一种极其细微、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嗡”鸣!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共鸣震颤!
那不是心跳,也不是血脉流动,而是一种高频的、源自未知深谷的震动!
几乎同时,帐外传来褚赢惊怒交加的狂吼:“结阵!敌袭!!”
柳月梨霍然抬头,那双燃尽一切疲惫的眼睛穿透帐帘的缝隙。
只见寒鸦谷方向不祥的回应火光下,一支没有旌旗、没有呐喊、甚至马匹都包裹着暗色布帛的骑兵,如同无声涌动的黑色潮水,正以惊人的速度吞噬营地的外围防线!
他们马蹄踏地,声音竟被巧妙地掩盖,或者说是被营地此起彼伏的惨嚎和虫群的沙沙声所吞噬。
影药师影骑!
更令人遍体生寒的是,那些黑影骑兵仿佛对营内肆虐的腐甲冥虫视若无睹!
黑色的甲虫甚至在接触到他们深色甲胄或坐骑时,竟有短暂停滞,像是被某种气息所引,又或者…畏惧!
“卡里贡!”
柳月梨攥紧了沾染污血的手指,指尖刺入掌心。
她瞬间明白了,托鲁汗的计划不仅在于摧毁,更在于“收获”!
这些影骑不仅仅是终结者,更是收割者!
他们是来收割被炼蛊成功的“材料”,以及…最重要的东西!
她的目光骤然锁定在地面那滩污血上!
那只侥幸躲过火焰、沾染了紫金污血并发出信息素的甲虫,此时竟趴在血泊边缘,甲壳泛着一层